步,立在屋顶向下看去——
一个眉眼桀骜、满脸怒意的年轻男子立在街上,手持一把诸葛连弩,正稳稳对准自己的心口。
那男子穿着打扮和大周人一般无二,眉眼却自带异域风情,高鼻深目薄唇,长得和刚才的银玄有几分神似。文骋冷笑一声,知道自己追踪多人的正主总算出现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好得很。
“放了我哥,”那男子冷冷道,“否则我就屠尽你们文家。”
没等文骋说话,男子忽然一翻手腕,抛出一物,文骋一把接住细看,发现那居然是自己婚房里的酒盏。
当夜,他就是用这酒盏喝下了两人的合欢血酒。
这酒盏看上去平平无奇,文骋面上的表情却完全变了,他沉下脸,明白对方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文家不是武将世家,但是自己的父兄在朝中炙手可热,之前还出现过刺杀文首辅的刺客,因此皇帝陛下格外重视文家安全。
文家的府兵规格,与亲王无异,再加上文骋出身麒麟卫,最知道暗杀手段,以自己的手腕把文家府兵调教得极为出色。文家院墙是京城里出了门的难啃,堪称铁桶。
而眼前这人不但越过了文家府兵,甚至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从虞怜的房间里偷得此物。文骋眯起眼,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入文家,拿自己想拿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命。
“你敢动文家,□□就能出兵灭了你们北境,不信你试试看。”文骋冷冷道。
从当时的庙堂情势看,他说得不错,文松年在首辅位置上一待就是二十年,底下人换了几轮他都稳如泰山,堪称政坛常青树。父亲圣眷永固,儿子也差不了,文骅把持着吏部和工部,一手掌握人事一手掌握全国工程,皇帝对此也是不管不问,文骅每日捞钱捞得不亦乐乎。
北境男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仰天狂笑起来:“亏你还是文松年的儿子,居然这般愚蠢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又突然一抹脸,方才那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他满脸嘲讽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文郎君。我北境兵强马壮,而大周被你父兄弄得乌烟瘴气,哪怕我今夜屠尽文府,陛下也不会轻易发兵,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