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1 / 3)

天色将亮,守着画轴的飞廉正睁大眼看着火苗燃尽前的最后一缕灰烬,见到越笙从画中出来,他缩紧身子,紧张地瞄她一眼。

越笙知道他对自己警惕,轻声说了句,“我离开一会,日出前回来。”

飞廉这才将眼神挪开,没等她离开片刻,又见到自己的主人鬼鬼祟祟地从画中出来,他失声叫道:“主人?”

李钧指向一旁打盹的韩载欣,冲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转头跟上那个独自离开的背影。飞廉看着主人走远,心中着急,若不是自己嘴上无能,非要冲过去说一声好歹才是,可他实在没法揣摩主人心声,更担心惹来嫌弃,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火苗发呆。

越笙没留意背后的动静,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她四处张望,探好远近地形,才抽出腰间的弓箭。她左手握弓,同时架上三支箭,张,拉,提,一连串动作迅速至极,但到了放箭时却好似有一股阻力缠上她的手臂,三支箭离弓便失了次序,一支在中途便败下地来。

越笙看着三支箭先后落地,最远的那支中在树上,她快步跑去,一把抽下箭,却把箭镞弄掉了。

一直站在树丛间看着她的李钧走出来,将射程最短的那支捡起,上前递给她,看向她的左臂,“越姑娘,你被飞廉误伤后,手臂的伤就一直没好,对吧?”

越笙低下头去,接过他手中的箭,没有说话,转身便走。到了空旷的草地,又搭上弓,轻盈地朝空中连续射出三只箭,速度之快,叫人应接不暇,但越笙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她又要射出第四只箭时,李钧抬手搭在她的弓上。

“越姑娘,我好歹学过点医术,人的身体哪处受了伤不能动,我再清楚不过。你这样练下去,伤没好可能就会扭伤手臂,到时候落下病根,以后更加不好受。”

“不要教我如何用弓。”越笙只是轻轻地动了动肩,李钧的手就从弓上落了下来。

“我、我不是……”李钧想辩解,又只是叹了口气,“越姑娘,你射箭帮顾姑娘的时候肯定加重了伤势,之后又一直帮我们打猎,强撑着不肯说出来,对不对?我理解你的心情,伤得越重,就越想让伤好起来,但这样更不可能好起来。盲目练箭,与匹夫之勇何异?”

他看向她,用一种极轻极细的声音道:“有时不如放下一些担子。让我看看伤,好不好?”

越笙微微敛了眉,认命地伸出左手手臂。

李钧看向她的手臂,神情一滞——那上头不止一道伤痕,全是不同武器留下的斑驳旧伤,刀剑的痕迹,钝器的打击,手肘处是一道粗而长的齿痕,明显是与某种猎物缠斗留下的咬痕。

与她相处这些天,李钧见她举止大方,又无矫饰之气,猜测是越州的世家子弟。但现在看来,她所擅长的射箭并非虚礼,而是实打实的生存手段。李钧不由得更加疑惑,她之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他用不忍的眼神看向她,但越笙只是把脸转向一边,“伤势如何?”

李钧舒展眉头,恢复他那一贯无拘无束的语气,“无妨,我虽然医术不精,但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我身上带的药不多,先给你上些备用,到渝州之后再换最好的,记住,你这一段日子都不可再打猎了。”

越笙凝眉,迟疑道,“可这样你们便——”

“我们自己可以解决。越姑娘,人总要为自己先考虑,你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如何花心思来担心我们?”李钧拿出袖中一早便带上的药瓶与薄纱,徒手将纱带裂开,语气严肃起来,“在锦官初遇你时我便奇怪,你为何要帮助一名与自己无涉的女子,又因此招惹恶少挑衅,那受你帮助的女子可有回报你?为这些无回报的善意给自己惹上麻烦,值得吗?”

李钧看一眼她,一把扯开药瓶封口,“这药膏会有些灼烧,忍着些。”

越笙点点头,任李钧将药敷在自己手上。她眉头微皱,语气却依旧平静,“李兄,那时你不也是出言帮了我吗?你可有考虑过我回报你?”

李钧把纱带摊开,一道道迂回来去地绑在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上,他神情认真,看上去确有几分医者仁心的样子。但他绑好纱带时眼睛一眨,像是挑衅般地抬眼看向她,“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想过要你回报我呢?”

越笙垂下眼,不语。

“不过我当时确实也得到了回报。”李钧替她放下袖子,笑着道:“我不是邀你一同去看赏花大会了吗?”

越笙将箭收回腰间,理了理头发,才缓缓问道:“你花这些功夫帮助顾姑娘与沈公子,是想要什么回报?”

李钧与她迎风相立,“那得看你想要听什么回答。”

越笙皱眉看着他,只听李钧轻松道:“我可以告诉你,陵光是我的朋友,我帮他不计回报。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马帮的人,从不讲交情,只注重回报。我也很好奇,你和他们二人无缘无故,为什么帮他们?”

“我有我自己的缘由。”越笙别过身,显然不愿透露更多。她抬头看向微曦的晨光,“

最新小说: 蚀骨宠婚:早安,老婆大人 重生之炮灰公子 被绝嗣首长巧取豪夺,她一胎三宝 快穿之奸臣当道 婚色漫漫:霍先生宠妻无度 游戏入侵:抢男女主机缘会上瘾诶 傲娇总裁宠上瘾 高冷总裁的小娇妻 公主殿下反悔了 借我七年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