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蒙不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王宫。
他现在就想见到图,想告诉她刚刚所听到的一切。
“图,对不起,我为什么会没有认出你来……”他懊悔不已,但还是维持了自己的形象不至于那么失态。
当他疾步走到训练场的时候,图已经不在了。
她会去哪里?
赫蒙赶忙叫住守卫:“殿下去哪里了?”
守卫看到是赫蒙,赶忙俯身行礼:“回祩师,殿下策马去城郊了。”
“城郊……”赫蒙皱眉头,想起那一日与王偷偷在悲悯园看到的图。
当初他不过是欣赏图的性情和能力,喜欢她的谦虚随和,不对人摆架子。
但他那个时候心底十分纠结,对于图,他下意识的想起哀影的话:
“我这个妹妹啊,性子冷,对王和我们无礼,对下人严苛,你可要离他远些。曾经王想要收回她死去母亲的骨灰,她死活不给,无理取闹的,甚至打伤了她的亲兄长。”
但是赫蒙有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图不是这样的人,他选择保留对图的好印象,却也总是不自觉的关注图。
所以王在询问他意见的时候,他选择尊重荷拉的神谕。
他想,若是图登基为王,或许可以改变摩诃国注定灭国的命运?
他翻身上马,打算直奔城郊悲悯园。
但想到自己这一身打扮
——黄金面具,大红色祩子服饰。
太惹眼了。
他掉了个头,回到自己府上,换了身纯白色长袍,摘下面具,解下头发束上高高的马尾。
面具之下,是他成为大祩师以后,便从未示人的脸。
神明赐给了他无上的权能,同时也给他带来了越来越接近神的面容。
玉质金相,俊美风流。
他无奈笑了笑,随手扯了件浅灰色大衣披在身上。
再次见到图的时候,她拽着一只死羊,扔给那个叫悯君的男人,自己简单的擦了擦手,脱下了外衫,笑着抚摸着身边孩子的头。
悯君出来时见到这一幕,也没有上前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图就坐在那,岁月静好,正午的阳光很强烈,打在图的脸上尽显温柔。
悯君看呆了,就连一边的赫蒙也停住了脚步。
还是图身边的孩子注意到了赫蒙:“阿图姐姐,那边有个人在看你!”
图抬起头,对上了赫蒙出神的眼眸,她愣了一下。
赫蒙赶忙走过来,而一边的悯君也上前。
悯君先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前来我悲悯园有何贵干?”
赫蒙看向图:“我来找她。”
“你找阿图做什么?”
图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了。
她拉了拉悯君,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担心,随后带着赫蒙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祩子,不知找我何事?”
赫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是单纯的想见图,想见他的救命恩人,沉思片刻,问图:“哀影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救我的故事?”
图:“……”
“怎么了?”赫蒙见她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她:“哀影没有和你说过?”
图觉得莫名其妙,但依旧维持着礼仪:“祩子若是觉得自己和哀影姐姐的故事可歌可泣,倒也不必一个一个去询问吧?”
这下轮到赫蒙沉默了,他换了个说法:“我就想知道她是如何和你们说的……”
图想了想:“她出城打算游历,在风沙口处见到了你,你坐在那里不动,但是风沙马上就席卷而来,所以她将你背进挡风的沙洞,你们在里面相处了七天。出来后她又背着不省人事的你回到了王城,见你尚有一丝气息,便为你向父王求了荷拉之泪。”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图淡淡地看着他:“你们故事就是这样。”
赫蒙眼中含有一丝不被察觉的伤痛:“我们的故事,就是这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纵使图的脾气再好,也不明白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要做什么,更何况她的名声一直都是“脾气不好”。
“我……”赫蒙证实了图就是救自己的那个人,图虽然没有说细节,但是凭她所说,若非真的经历,怎么会精细到“挡风沙洞”“相处七天”这样的小细节里面?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赫蒙,心里面还有些高兴:
她记得!她一直记得!
图看着他,赫蒙回想了哀影对他说的话,摇了摇头:“你的话和哀影所说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图皱了皱眉,她记得她几乎连每一个细节都和哀影交代清楚了,如果哀影一字不漏的对赫蒙说,赫蒙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