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斜,清焰结束了忙碌的一天,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忍冬双眸扫过放在清焰身旁的丹青,撇撇嘴。
放了人家一晚上的鸽子,又迟迟的连个解释也无,以为送幅自己的墨宝就能将事情轻轻揭过吗?可不能够!
忍冬一路将宋怀昔啐了个百八十遍,与清焰前后脚回了揽月斋。
小秧早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一见清焰的身影出现,便回身朝里头喊道:“慕春姐姐,姑娘回来啦!”
她现在已经是揽月斋的人了,清焰让她跟着慕春与喑姑,两天下来,几人便混熟了。
慕春忙迎出来喜笑颜开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老夫人方才命人送了碗腌笃鲜来,这可是今年的头一茬儿。”
不怪她这么高兴,因为刘氏自清焰开始学医后就不怎么搭理她,如今得了碗新鲜玩意儿还能想着给她送一碗,证明她心里的气已渐渐消了。
清焰忙洗了把脸,坐到饭桌前用饭。她最近食量增加了,人却比之前更瘦,然一双眼睛却亮亮地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腌笃鲜一口没剩。清焰用毕了饭又去刘氏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才揉着干涩的双眼回到揽月斋。
那幅装裱好丹青还好好的放在清焰的书案上,清焰端了盏灯过来,她轻手轻脚地将画卷展开。忍冬瞧见了,好奇地凑上来看。只一眼,她的呼吸都顿住了。
“姑娘,这是你吗?真美,绘得太好了!”忍冬赞叹道,目光在上面流连,久久无法移开。
那画像不仅肖似,连清焰空谷幽兰般的气质都刻画得入木三分,若不是对方已将她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哪能有这样细致入微的笔触?再看上面标注的日期,竟是刘氏寿宴当天。
忍冬忽然觉得原谅宋怀昔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一下的。
正当她对着这幅画啧啧称奇的时候,清焰却揭开灯罩将它放到火苗上任由它被烈焰舔舐。
“姑、姑娘?”忍冬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舌头都打结了。
好可惜啊,画得多好。
清焰将燃了一半的丹青丢进惜字炉里,垂眸看着那张与她肖似的脸淹没在火舌中。
“乏了,睡吧!”清焰转身往里间的床榻走去。
忍冬望望惜字炉里烧成灰的画像,一脸可惜,“姑娘为何要烧掉它,留着不好吗?”
这可是一个女子最美的韶华。
清焰钻到被窝里,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道:“不了。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我还得多废唇舌解释,得不偿失。”
忍冬一想也是,替清焰放下床帐,剪了灯芯,便退了出去。
清焰这几日睡眠极好,几乎是一沾床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的陆秦弓就没那么好受了。他吹熄了灯,躺在床上愣是翻来覆去了一个时辰也没睡下。
他一遍遍重复着清焰看到那幅丹青时惊艳又惆怅的模样,心里的烦躁可谓到了顶峰,再不宣泄出来,这嫉妒就要将他撑爆了。
他暗骂了句什么,一骨碌爬起来抓过桌上的冷茶猛灌几口,还是觉得燥。
陆秦弓抓抓头发,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火折子,只听“呼”地一声,一抹光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陆秦弓的目光再次被放在书案边沿的两个面具吸引了去。他拿起其中一只狐狸面具,伸出手指负气般在上面弹了下后,胡乱披了件外衫,蹑手蹑脚出了景明堂。
早春的夜里寒意深重,陆秦弓的心却被人点了把火,烧得他浑身的血液好似沸腾了。他走得又快又急,不一会儿便走到卫聪的屋子前。
卫聪正酣然入梦,忽觉胳膊被人一阵推搡,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去够放在床里边的长剑,哪知“锵”地一声,寒光出鞘,泛着森森冷意的利刃就这么抵在他的脖子上。
“梦见什么了,睡这么死?”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飘散开来,还隐隐带着股怨气?
“将、将军?”卫聪迟疑着。
又是“锵”一声,利刃归鞘。
卫聪彻底清醒了,爬起来摸黑点着了灯。却见陆秦弓坐在床沿,一头乌发松散地半扎着,身上的衣裳也没整理好,大片健硕的胸膛呼之欲出。这慵懒随意的造型,再配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这夜黑风高之际,很显诡异。
好梦被打断,卫聪打了个哈欠,径直往床头坐下,“将军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三更半夜的不睡觉?”
可不就是受刺激了。
可这种事情你让一向死要面子的陆秦弓怎么开口呢?
屋里头安静了片刻,两个大男人在豆大的烛火下大眼瞪小眼。
卫聪才不管陆秦弓,又不是他有求于人。
“将军若无事,还是早点回去歇下吧,还有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呢!”卫聪重新将被子盖到腿上,作势要躺下去。
“我就是、就是想感谢一下那小灯豆帮我包扎伤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