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琅一怔,实在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老妪。她带着人跟在老妪的身后进了酒楼,客气地问:“婆婆这是何意?我想来之前是没有见过您的。”
“将军自是不记得了。”老妪牵着孙女的手,落寞地叹道:“当年老将军也是赴京途中住进了我家的酒楼,那时将军才那么点大。”她伸出手比了比,带着物是人非的凄凉,“被夫人抱在怀里,俊俏的很。”
“这您还记得。”肖琅笑着说。
老妪点头,她年纪虽大,行动却不显的迟缓。脚下生风,急冲冲地往后厨的方向去。肖琅怕出什么意外,赶忙跟在后头,连声道:“您这是做什么去?”
“给你们烧锅热水,暖暖身子,在外面冻坏了吧!”老妪颤颤巍巍地扛着一口大铁锅,正想放到灶台上去。肖琅看的心惊,冲上前,一把给提了上去。
“婆婆,家里的年轻人呢,怎么就剩下您一个人带着孙女了。”肖琅一瓢瓢地舀水,疑惑地问道。既然有孙女,那便是有儿子的,怎么没看见?
老妪也累得不轻,靠着小孙女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她听到这个问题,神色一僵,叹口气,“我的儿子,入了老将军的麾下,最终死在了战场上。丫头的母亲受不住,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就与我儿子团聚了。”
肖琅正生火,陡然被烟灰呛着,咳个不停。好不容易平息,她别的话都没有讲,只是沉重地开口道:“很辛苦吧,一个人拉扯丫头长大,还要支撑酒楼。”
“辛苦嘞!怎么不辛苦。”老妪扶着膝头站起来,从米缸里掏出两把米丢进铁锅里,笑盈盈地说:“不过我为我的儿子感到自豪!他是英雄,是老妇心目中的英雄。死在战场上,不遗憾。”
“家里没多少米了,小伙子们将就点吧,喝点米汤暖暖胃。”说着老妪就要开始盛汤,肖琅急忙制止,喊来了张氏二兄弟,让将士们自己端着碗过来。
李平乐也凑在队伍里,喝着一碗干涩的米汤倒也津津有味。他端着碗走到肖琅的身侧,笑眯眯地讲:“不知道将军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话问的太过奇怪,肖琅虚他一眼,只看见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她摸上剑柄,话语间充斥着威胁,“有话快说,不要在这拐弯抹角的。”
“只是提醒一下。”李平乐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笑,像只偷了腥的白老鼠。
他话音刚落,墙壁上的烛灯骤然熄灭。四下漆黑一片,虚空里响起数不清的呼吸声,或疾或缓,伴随着刀锋嗜血的嗡鸣声。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条件反射地率先做出动作。肖琅单手抽出重剑,剑尖在地上滑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凌空跃起,改为双手握剑,自半空中向下砍,用上了十成十的气力。
剑锋传来血肉的阻推感,剑势一顿。那些人眼见不敌,不再与其他人纠缠,全部抱团冲向肖琅,妄图利用数量优势压倒这位赫赫有名的玉面将军。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花招都毫无意义。肖琅一时间抽不出重剑,立刻松开手,双脚一点,踩在剑身上,从衣服内袋中掏出弯月刀。
在练习重剑以前,肖琅也擅长使近身武器。这柄弯月刀是为她量身打造,形似弯月,故而得此名。刀身在塑造时都萃了毒药,见血封喉。
肖琅此前在天门关带兵打仗,从不用弯月刀。战场上讲究明争,鲜少暗斗。而她作为主帅,更是需要振奋人心,相比之下重剑更适合。
因此除了张氏二兄弟,没有人知道玉面将军除了舞的一手好重剑,还会两柄弯月刀。肖琅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身若游龙,步法鬼魅,根本抓不住。
对面本以为丢了重剑的肖琅要好拿捏些,没想到人家还有杀手锏,霎那间乱了阵脚,却没有逃跑。个个不顾性命地冲上前,下手越发狠厉。
是死士,肖琅面色一沉,脑海中疯狂思索,到底是谁?一般来说只有身份尊贵的人家里才会豢养死士,为他们的家族事业肝脑涂地。
在接连倒下了好几位死士后,其中一个领头摸样的突然后退。他刚才暗中观察,注意到那个面生的贵公子跟肖琅和张氏兄弟二人交情不浅,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似是好友。
为达目的在所不惜,领头死士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其余的人跟着后退。肖琅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等到她猜测到对方的目的时,为时已晚!
一大群乌泱泱的死士把李平乐团团围住,其中那个领头人一刀横跨在李平乐的脖颈上,刀锋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血珠红得瘆人。
“唉……”李平乐无奈地叹气,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衣摆,并不慌张,“每次都是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回去之后应该去寺里一趟,洗洗身上的晦气。”
领头人倒是没说话,只是把刀更往里入,血珠越浸越多。
“行行行,我闭嘴好吧。”李平乐手指在嘴边一划拉,委屈巴巴地抿着唇。
他这样的神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