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许将手中的礼盒放在药柜上,正欲张口与王清渠说话,就听见后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二人对视一眼,王清渠最先反应过来,拔出照影,大步朝后院跑去。
林如许则紧随其后。
到了后院,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最中央的地带立着一个巨大的炉鼎,其上破了个洞,洞口滚滚浓烟正争先往后地向外逸散,碎片散落了一地。
“咳咳,咳咳咳……”
王清渠听见动静,心中警铃大作,脊背微微弓起,剑尖指向声源处,缓缓靠近。
“是我!岑奚!咳咳咳……别紧张,先把剑放下!”那人出声高呼道。
她闻言,将照影收回剑鞘,同时屏住呼吸,加快步伐穿过浓烟,才看见一个低头撑着柱子剧烈咳嗽的人影。
“我带你出去。”她架起岑奚,运转轻功跃起,向厢房外掠去。
林如许见状,便也停下脚步,转身向外走去。
王清渠将岑奚放在厢房外空地上,他缓过气,虚虚拱手谢道:“老朽多谢姑娘搭救。”
“岑先生不必客气。但……这是怎么了,方才那炉鼎为何会爆炸?”
岑奚扯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水,又喘了喘,方才答道:“老朽方才在炼一炉药丹,不想硝石下多了……唉,可惜了我这上好的药材和炉鼎。”他捶胸顿足,一脸肉痛。
“哗啦啦——”
厢房所在的院子突然涌进来许多下人,黔伯快步向他们走来,伸手将岑奚从地上扶起,一脸紧张地问道:“岑先生,您没事吧?”
“哎哟!我没事,就是毁了一炉丹药,身上狼狈了点,幸好有这位姑娘将我带出来了。黔伯莫急,您年纪大了,当心身子。”岑奚拍了拍黔伯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他神色一松,呼出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然后转身朝下人们吩咐道:“速去将厢房后院打扫干净,莫要耽误了先生和贵客。”
下人们应诺。
“此番真是多谢姑娘了,不然老朽得被这浓烟呛晕过去。”岑奚心有戚戚,而后问道:“姑娘是黔伯说的二位贵客之一?那另一位在哪?”
“在这。”林如许向他们走来,闻言答道。
“岑先生,我叫王清渠,是林公子的……护卫。公子名讳林如许,是泽郡的一名商人。”王清渠向岑奚说明来意,“此番前来,是因公子身中剧毒,名为朔望,不知先生可有解毒之法?”
“朔望之毒?”岑奚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对林如许说道:“请林公子伸出手来,我先替林公子诊脉。”
林如许依言照做,将袖袍掀开露出手腕,伸到岑奚面前。
听完脉后,岑奚面色有些沉重,“林公子,你中毒已久,这朔望之毒已深入肺腑,若非体内尚有一股内力替你压制,怕是早已……这几日,你是否时常感觉周身发冷,且胸口伴有隐痛,仿若针刺?”
“是。”林如许颔首。
“这是毒素即将要攻入心脉的征兆。林公子,你体内那股内力已捉襟见肘,下月初一,也就是明日,便又是一个朔日,那股内力只能撑到那最后一次了,须得在望日,也就是下月十五之前寻到解毒之法。”岑奚一脸严肃的说道。
“岑先生,我此行便是为您手中那一枚菩提子而来。不管多少代价,林某都付得起。”林如许面色凝重。
岑奚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林公子,老朽多年来只炼得一枚菩提子。但一年前,裴家家主重伤濒死,那时我恰好云游至此,便他服下,如今我手中已无第二枚了。”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王清渠突然出声,她眉头紧锁,“既然林公子体内那股内力可以压制,那旁人的内力是否也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此人内力须得中正平和方可行。且此毒如今将入心脉,一招不慎,林公子将暴毙当场。”岑奚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内力压制终非解毒正道,治标不治本,就算成功了,以林公子目前的状况,也最多还能撑一月。”
“不过。”岑奚话锋一转,“若是二位能替我寻到最关键的一味药材,则朔望可解。”
“岑先生请说。”林如许忙道。
“菩提子最关键的药引乃是一株奇花,名为往生。往生花世间难寻,当年老朽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得一株。传闻它生于极北西芜域,饮人血而生,花瓣洁白无瑕而枝叶通体血红。除此之外,老朽翻遍医书也找不到任何记载了。”
“林某多谢先生告知。”他郑重地朝岑奚深深一鞠。
“对了,林某听闻先生爱酒,途径千星城之时,给先生带了几坛忘忧,登门时未见先生,已放在药柜上了。小小心意,还请先生笑纳。”林如许笑着扯开话题。
“哎呀!林公子可真是老朽的知己呀!”岑奚两眼放光,随即撇下二人,快步向厢房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