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盘生意也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我们开出的价绝对能让老爷子富足余生了,可却冒出个无底线竞价的,常理都是价高者得,我又下令必须要拿下来,派去的人也就跟着加价,到底不是卫白,不懂变通也压不下场子,最终加到两方都慌了神,被老爷子叫停了。”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让卫白去?”安书未不解。
“……”
白意洲一句带过,“我爹叫他回去有别的任务。”不动神色地懊恼,好好的怎么提到卫白了。
“老爷子不愿以高价转手,他清楚高价购入的后果便是提价回本,会破坏自己坚持一辈子的事情。于是决定三日后重新竞拍,匿名一次性出价,二选一,所以这次我必须亲自去。”
白意洲原本打算和安书未在此过几日无纷扰的独处生活,他清楚安书未希望已久,却没想到被这事打断,只要用歉意将她包裹:“我们,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得辛苦你陪我跑着一趟了。”
“哥哥,我不觉得辛苦,相反你能带我去,我特别开心!”安书未是真的兴奋,眼里闪着光,白意洲的这一面她从未见过,甚至觉得迫不及待,“我们今晚去好好吃一顿,再买些路上的干粮,你要吃饱再战。我们就一起去会一会,是谁挡着我们白大商人的路!”
“好。”果然有了贴心的‘战友‘,再也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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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次日一早,两人坐着马车出发,没完成任务的男子成了跟班向导|马车车夫|名义上的管家|狗粮管饱的忠犬狗狗|以及……主子怎么还有这一面的疑问产出者。
终于在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后,到达观业郡以东的顺业郡。
“主子,戈老的庄子就在城郊,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进城稍作休息。”
“好。”马车里的男子没多说一个字。
观业郡是链接中原地区与西部交易的大郡,经济发达却人员复杂,而顺业郡的发展略逊,依附于观业郡,百姓多以押运转送货物为生,早出晚归或常年不归,白天城里留下的都是本地的老弱妇孺。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小跟班还没来得及搀扶,安书未就先等不及跳下马车,她毕恭毕敬地站好,学着从前看来的富贵人家婢女的模样,乖巧地开口:“公子,请。”
白意洲掀帘,合扇,不疾不徐踩着步踏而下,行云流水。
他用扇柄轻敲安书未的额头:“小丫头,做得不错。”
安书未穿着婢女的衣服,妆发简约,反倒更显稚气:“多谢公子夸奖,我继续努力。”
“我……我……小的先进去打点。”跟班的虽然知道两人会扮成主仆模样,但,还是无从适应主动温和的白意洲。
‘太可怕了,主子怕不是被下了什么蛊惑心神的迷药,不然怎么唯独对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再不敢细想下去,只好极力掩饰着慌乱,麻溜回避跑进了客栈。
安书未看着有趣,探头问道:“哥哥,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在他们面前立威的,怎么他们如此怕你?”
虽然立威一事她也很擅长,但她没见过那样一面的白意洲。
白意洲低头微侧,看着和掌柜的熟练寒喧起来的跟班少年,话语间浸着无奈:“那时宁西战乱,没能力的难民我们给了救济金,有能力的可以自愿留下。而他们的家人大都在战乱中丧生,便死心塌地地加入了组织。他们不认识从前的我,心中都带着伤痛,自然都是不苟言笑的氛围。一直以来每个人心中都怀揣恨意,随着布局一步步推进,都转化成孤注一掷的魄力,所以对他们严苛要求,也从未有过怨言。”
虽然白意洲当面对他们都是冷言相待,但私下里却流露出无限赞许,他也有无奈。如今,虽旧事翻篇,但他必须做个难以琢磨冷漠无趣之人……
总要有人做那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决策者,得继续保持杀伐决断的无情,和不苟言笑的威慑力,信任往往与服从共生,他没有别的选择。
“别担心,哥哥,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做自己,无论什么样的你。”
安书未也算身居高位许久,虽不至感同身受,但白意洲的矛盾她再清楚不过。
“公子别担心,相似的经历会让他们成为彼此有新的家人,旧的伤痛总会被治愈。而你,你的贴身婢女深知公子温和良善,愿意一直陪在公子身边,替公子排忧解难哟。”
安书未的安慰永远是治愈良方。
白意洲这扇一展,遮掩着凑近。
“好想抱抱你。”所思所想,倾诉在安书未耳边。
“哎呀,公子,说什么呢?我们主仆身份悬殊,不合适不合适……”
安书未后退一步似演得上瘾,目光却出卖她,害羞地躲闪开。只是下一刻,就被白意洲身后不远处,边追逐边打闹的两个一高一矮的背影吸引去。
怎么,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