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过亏,险些信了她的邪。
“实不相瞒。”阿巳故作深沉地说道,“公子并非表小姐一人的公子,我真心恋慕公子,表小姐莫要为难我了,我断不会帮你接近公子的。”
阿巳一脸得意地欣赏着廖舒云脸上精彩的表情,不忘再继续补刀:“公子,只能是我一人的,你就别想了。”
说罢,不等廖舒云回答,便扬长而去。
在树上负责监视阿巳的胡狄,被这番话惊得险些在树上站立不住,心想这婢子果真藏着腌臜心思的,算盘都打到公子头上了。
阿巳刚走进厨房后方的小院子,院中凉风轻拂,她在那风中捕捉到了金桂的淡香,那香风中,窗棂上的竹风铃发出古朴的响声。
步荷正弯着腰,将浸泡在洪水中的新鲜水果提了出来,她热情地招呼阿巳坐在庭院中的小凳子上。
“鲜美的鲈鱼汤来咯!”
大师傅愉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阿巳连忙回头,便看一个稍显壮硕的中年男人从厨房中端来一大锅的鱼汤,热气从锅盖缝隙中冒出。
“大师傅,今日是你的生辰还这么忙碌吗?”
阿巳看着他,半晌,眉眼一弯,笑问道。
“以前在西江楼忙惯了,在这里我已经闲得发慌了,这不,我还腌渍了点小咸菜,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点走。”
三人面前各一个小炉火,上面坐着小砂锅,乳白色的鱼汤被盛在砂锅中,咕噜咕噜地从容翻滚,香气扑鼻。
“这豆腐要先下,越煮越嫩,你们自己往里涮菜。”
大师傅将竹筐递来,竹筐中是切好的豆腐和蔬菜,摆放得精致美观,萝卜甚至还被雕成了莲花状。
阿巳赶紧拿出自己带来的酒,大师傅很是宝贝地接过,看了又看,随即将酒直接打开,给每个人都满上。
“来,咱们走一个。”大师傅说着北方口音,豪迈地端起酒碗,高高举起。
阿巳和步荷相视一笑,也非常配合地将手中的酒碗举得跟他一样高。
彼时风动,头顶上桂花树上漱漱落下淡黄色的桂花,花簇落到酒碗里,落到头上、肩头。
他们在空中重重碰一下碗,再豪饮下,这是大师傅家乡的喝法,阿巳和步荷在这里也是跟着他一起豪饮。
这晚他们一边吃鱼锅,一边聊天,阿巳平日里说话不多,更多是支着头,兴致勃勃地看步荷绘声绘色地和大师傅分享日常趣事。
也不知是不是那水月酿有些上头,她此时眼中的场景是极美的,那挂在树上的灯笼,跳动的灯光,还有头顶的明月,疏朗的星辰……
大概是因为,这些画面都是曾经无数次进过她的梦境吧,令她每次都只能在梦里重温,每次含笑梦醒,却发现故人已逝,一切美好成了往昔……
好在,这次她的这场梦,终于不用醒了……
阿巳眼中盈起笑泪,端起酒碗中剩下的半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胡狄见状,找寻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褚西沉身边,将今日之事如实描述。
“阿巳对公子藏着坏心思。”胡狄生硬道,却又不说何种坏心思。
褚西沉眼神一凛,“果然不出我所料,待查清泄密之人后,便给我一网打尽,连同她一起。”
胡狄也瞬间同仇敌忾,愤愤道:“公子所言不错,这等觊觎公子美色的婢子,就该除之而后快。”
褚西沉:“……”
半晌,褚西沉问道:“她究竟说什么了?”
胡狄红着脸道:“是不堪入耳的话!”
“说,”褚西沉淡淡命令道。
“她说她真心恋慕公子,断不会让其他人接近公子!”
以胡狄对褚西沉的了解,若是有女子对他说出这等轻薄之语,定会招致他的反感。
褚西沉脸色明灭不定,不知是不是愤怒过盛,“她真是这么说的?”
“绝无半句虚言。”
褚西沉凝眸细想,本能觉得是她的计谋。
“若是她有异动,格杀勿论。”
胡狄神采奕奕,只觉建功立业近在眼前,重重抱拳,“是!”
正欲转身,褚西沉突然道:“算了,别跟她动手,有异动先告知我。”
胡狄眼神黯了黯,声音小了一半:“是。”
夜已过半,鱼锅下的炉火慢慢变得冷却,水月酿也只剩下一个空瓶子,这场小小的生辰会已到尾声。
跟大师傅挥手作别后,阿巳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步荷先送回房,再重新回到褚西沉的院子里。
阿巳酒量是极好的,凉风一吹,脑子便清醒了大半,她可还没忘正事。
她在水井边上洗了把脸,让自己双颊不再那么红,这才去找褚西沉。
“我们该去办正事了。”她来到书房门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