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西沉还在桌案前坐着看书,平时他不会看这么晚,今日似是在等她。
她一进来,便见褚西沉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极不习惯她身上的酒味。
“你是喝了多少?”褚西沉放下书,疑惑道。
阿巳感觉自己很庆幸,尤其是刚刚才用井水洗了脸,几缕湿润碎发耷拉在额前,她从容地抬头的把它们捋了上去,
“没喝多少,不耽误正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青莲剑,问道,“何时出发,现在吗?”
褚西沉静默着起身,径直往门口走去,并没有带青莲剑。
“不用带件兵器吗?”她提醒道。
褚西沉闻言,轩眉一挑,反问道:“莫非你需要用兵器?”
“对付那些肖小之辈自然不需要,但是我不想脏了我的手,”阿巳看向墙上的青莲剑,“这剑是把宝剑,今夜借我练练手如何?”
习武之人趁手的兵器从不借人,但这青莲剑却是一件珍贵的宝物,来历她不知道,但是褚西沉每次都是带着它上的战场。
褚西沉打量了她半晌,本想拒绝,但又觉得那样似乎显得小气,便负手而去,道:“允你。”
月色朦胧,沉重的夜色笼罩在齐府西边的一处院子。
一年四季几乎每日半夜都传来了少女无比尖锐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但是那声音穿过了一片树林,还有两个花园,根本传不到主子的耳中。
这吉泽园,当年设计的时候就是个失败品,齐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一处园子,久而久之,便成了下人们的地狱。
那些被重罚的下人们往往被拉到这里鞭打,这样惨叫声无论如何都不会打扰到外界。
此时的吉泽园,满地落叶而无人打扫,也无人掌灯巡逻,唯有那一间小小的屋子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两个丫头太闹腾,把我的宝贝玉楼玉梳叫来,还是她们听话。”
门被人打开,里面传来粗重的中年男人声音,还夹杂几声咳嗽,声音的主人便是刘管事。
这府中的婢子若是被刘管事盯上后,逃无可逃,走投无路后只得投井。
两位少女鼻青脸肿一边哭着一边穿衣服,后来直接被人不耐烦地踹了出去,跌倒在地低声流泪。
门口的两个小厮将两名少女粗暴地领走,吉泽园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夜色的遮蔽下,阿巳侧头一看,褚西沉的脸被阴影覆盖,那阴影里可以看见他嘴角冷涩刺骨的笑意。
“如何?”阿巳低声问他的感想,手指轻轻摩挲着青莲剑柄上的金属纹路。
褚西沉阴晦的眼神看向她,道:“准备如何杀?”
“等那两个家丁回来,加上屋里那位,一起杀如何?”她提议道。
随即又故意补充了句:“不过屋里面那位……是老太爷的人,若是杀了,你有法子处理干净吗?”
褚西沉一笑,“有必要处理干净吗……光明正大地杀!”
阿巳考虑的因素很多,“老太爷本来对你就不待见,若是这么做了,他岂不是日后更疏远你?”
“你何时开始为我考虑了?”他不答反问。
心里下意识想起白日里胡狄说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
阿巳一时哑然,索性耸耸肩,道:“那你站在这儿瞧好吧……”
她兀自从林子中走去,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将门缓缓打开,再关上。
躺在床上的刘管事闻声,苍老黝黑的脸上露出个黏腻的笑容,高兴地起身搓了搓手。
“我的小美人们今日来得如此急切,让老夫好好疼爱你们……”
他看到了阿巳正在从门前走来,脸上笑意阴森,让他有短暂发怵,但是立刻就换上平日的模样。
“这不是二公子身边的红人么,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怕一个黄毛丫头,进了吉泽园的女人,就没有完好无损走出去的道理。
他滑腻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微微咽了咽口水,当看到阿巳手中的长剑时,一时惶惑。
“女人家学人玩什么刀剑啊……”
阿巳不说话一边冲他一步步走去,眼中的笑意渐深。
她的风格和临渊阁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会给对方解释缘由,说一堆危言耸听的话,让对方万分惊恐连连求饶后再将人解决。
而她风格不一样,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拔剑。
只见屋中寒光一闪,烛台上的火焰摇曳了几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像是无事发生。
屋外掀起一阵狂风,将一地落叶吹起旋涡,将木窗吹打得发出沉重刺耳的响声,那呼啸的风声穿过回廊,如同恶鬼在厮叫。
门外有人轻轻扣响了门,谄媚道:“叔父,玉楼玉梳到了。”
里面屋内亮着灯,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刘浥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