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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松(2)(2 / 2)

玩,不如找朕来出出主意嘛!让你往怀远暗中探查那么久,查出来尽是些小儿伎俩!”

十六大王是太后最爱重的儿子,按礼制皇子就算封王,也要慢慢累进,他倒好,爹爹刚过身,大娘娘来福宁殿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替他的兄弟要个王爵,好让他安身立命。就连王妃的母家,都往煊赫里封赐,给了隆国公的恩衔。

裴用素来知道官家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本就是难产而生的幼子,生他那一年恰逢何贵妃谗言夺宠,中宫失势,生下他第二年太后费尽心思又重视无极的太子偏偏急症去世。故而看见他总会想起自己那段倒霉岁月,不受重视很正常。

官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命运的翻覆无情常在出人意料之处。当年谁也没想到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十一大王才会是最后荣登大宝的帝王。彼时一同在资善堂读书的岁月,脑子里想的无非是如何吃如何睡如何玩,人生目标就是做个富贵闲人。后来在爹爹榻前临危受命,他才成了垂拱而治的帝王。

这是爹爹的遗志,他就要尽心尽力地做好。

官家将茶分他一盏,听得他道,“当年晏相公教《郑伯克段于鄢》,武姜并不爱庄公,偏宠共叔段。如今官家就是庄公,共叔段便是梁王。多行不义必自毙,古今总是相通的。”

他的声音澹宁沉缓,是十足十的坦诚,“臣以为,与其纵容为祸,不如寻根溯源,及时止损,您与大娘娘,无需到掘地黄泉相见的地步。”

官家眉眼中拢着闲愁,目光不知落在哪一处,自顾自地喃喃,“她总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她总是觉得我不如大哥哥,不堪大任,做什么都做不好。”

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一个很小很小就没有娘娘,一个纵然有娘娘,也聊胜于无。

他即位不过数年,一直对这位母后尊之敬之,凡她所提无有不允。当年爹爹过世前给她留了道遗诏,朝中人尽皆知。

尚且不晓得是什么,毕竟他这个一日的太子就是在爹爹病榻前立的,他于爹娘之恩上太浅,不得不多一些政治上的权衡。如若母亲真的偏心小儿子到了极处,稍稍用些手段,他这个官家,说话间或许也能够废得。

官家觉得千头万绪都是官司,再懒得想这回事,转而提起平阳郡公的丧事,顺便问了一嘴,“薛家都好吧?子孙甚少在东京城,听说是他家孙女办下来的?”

裴用颔首说一切妥当,“薛娘子年纪尚轻,办事却很周全。”

官家轻轻摇着头,啜一口茶水,“再精明能干的小娘子,也难以应付几门想来分一杯羹的亲戚。当年我爹爹没了,且不说我那些兄弟,那几个叔叔们是何等的虎视眈眈?美酒佳肴歌儿舞女我一个个都安顿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年才消停了好些。”

的确是有波折,波折还不小。只是他谅一个小小的水丞娘子翻不出什么大风浪,那天夜里他也曾警示过。

后宅与人情,他从小到大似乎都只是个过客,稀有体会。自小没了爹娘,被送进宫禁中,祖父祖母纵然想要探望,也没有什么机会。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淡漠了。

他去怀远的前一年,大爹爹身故,他回定州参加葬仪,凝望着灵桌后的棺椁看了好一会。那晚在灵堂守夜,兄弟姊妹们经年不见,都长大了,几乎难以凭着稀薄的记忆认出来。他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影子。

说孤独吗?算不上,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辗转浮沉,在这个不知是疾苦还是圆满的人世中飘零。

月光斜斜照到廊下,他内心却无比平静。认真分辨唱夜歌的老翁逶迤绵长的声调,想起前几日才读过的新词。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他凝神片刻,官家也没有打扰,自顾自喝着茶。初春的阁子里幽静,扰攘的政务下来能得此片刻的悠闲,便好似浮尘飘絮有了落脚之处。

人这一生虽然漂如陌上尘,但总该是有个落脚之处的。这个落脚之处便是家。是少时护持之家,也是长成后立业之家。

他该有个家了。

这事儿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不,还是不能这么说。官家嘴角抽搐,不免有些心寒,都怪他!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丝毫不着急,把他和琼英急得上蹿下跳的,恨不得长十只眼睛替他相看。

还生出太监急这种要亡国绝后又毫无人道的危险想法!

官家下意识顺顺气,却见他眼角有些显而易见的寥落与感伤,更激发起今年一定要为他找到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体心知意的娘子的决心。便跃跃欲试地转移话题,“对了,那薛家娘子,定亲了不曾?”

“不知道。”

官家着了急,“你真不知道?”

裴用斩钉截铁,“真不知道。”

官家气得口不择言,连髭须都在春光中奋力地颤抖,“你可以知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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