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启回宫之后,到处都染上热闹的气氛,他太过跳脱,把皇城搅起波澜。
冬小知道他回来就很警惕,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阮善躲在法华阁,冬小时不时到外边打探,短短一上午就搞清了裴敬启都说了什么,带回了什么。
此次出海宣扬国威,招揽了大批商队,带回无数奇珍异宝,当然,裴敬启能跟着是嘉贵妃争取来的,他挂了个随行的闲职,实际只负责玩乐。
裴敬启向来是这宫中的活宝,他一回来其余皇子公主也很好奇,趁着这股子新鲜劲儿,阮善希望他能顾不上她,少来招惹她几回。
从前也是这样,一旦裴敬启有事做就会想不起来她,她只是他无聊的消遣罢了。
阮善怀着这样的侥幸,在法华阁结束上午的抄经后回和宁宫,还没到盛安殿,就看见宫人来来往往,她心一提,看见裴敬启身边的人。
他在,阮善攥紧手指。
踌躇一下,阮善先回了自己的住处,裴敬启就在太后那里,阮善不想遇上他。
因为法事,和宁宫上下都吃的清淡,裴敬启不会留下用饭的。
一回房,阮善看见自己桌上多了个小匣子,打开一看,是一盒东珠,个头很大,圆润秀美泛着莹光。
又是裴敬启。
这匣子雕饰简单,像临时凑来的。
裴敬启从来不送她东西的。
阮善让冬小去盛安殿外盯着裴敬启的动静,她自己到藏珍阁去。
裴敬启给太后送来的东西正在归档入库,是太后身边的年春姑姑在盯着。
阮善见了,只说自己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她寻机看了眼年春姑姑手里的册子,上边写了东珠百颗。
阮善不着痕迹地找到放东珠的那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边明显缺了一层珠子。
她原本只是存了一丝疑虑,这下证实,裴敬启真的把送给太后的东西抠了一点拿给她。
或许原本没想送,到和宁宫才记起这事,大手一挥拿了太后一层珠子给她。
他行事全然随心所欲。
阮善提心吊胆地溜走,回去拿了那匣子,把里边珠子又都悄悄补回去。
她来得及时,这箱东珠还未入库,年春姑姑那里没说什么,裴敬启应该没有大剌剌地把这事告诉别人,是他私下做的,阮善感激他还给她留了补救的机会。
也没心思看其他东西,阮善帮年春姑姑理完玉器就离开。
裴敬启已经从盛安殿出来,她往太后那里去,不想又在门口碰见他。
裴敬启朝她挤弄眉眼:“送你的珠子喜欢吗?”
阮善低下头:“殿下的信我尚且不会收,怎么又送了东西来,我已经补回去了。”
裴敬启一下有些急:“我自会去补,你收着便是。”
他没想过若被人发现太后那里少了东西,却在她这里找到,还是堂堂皇子私下抠出来给她,她该如何自处。
阮善勉强扯了下嘴角:“殿下,这不合规矩。”
“你收着便是。”裴敬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殿下,若太后知道了会罚我。”阮善尝试解释。
可惜裴敬启不能意会,只会说:“太后怎么会罚你?”
又说:“太后若罚你,有我在你怕什么?”
阮善定定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裴敬启能直接拉着她进殿去找太后对峙,她憋出眼泪,眼尾泛红。
裴敬启见了,又有些茫然无措,顿了一下松口说:“算了,放回去便放回去了。”
“那你和我来吧,今日清凉台有好玩的,”他补充,“这你总不会再怕太后说你,我已经和太后提过。”
阮善心里一紧:“你已经同太后说了?”
“是啊,太后让我自己来寻你。”裴敬启靠近一些,想催促她走,“小九、十一他们都在,走吧。”
阮善向后避开。
她从未融入过他们,说得却如情谊深重般。
她没再说话,自己到阶前跪下。
裴敬启皱起眉,追问:“怎么了?”
“殿下,我不会去,我替叔父抄经祈福一刻不敢忘却,太后疼我,我却不能懈怠,更要时时反省。”
她又成了以前那副样子,裴敬启脸色很快就变得不太好看,阮善垂下眼。
在她的沉默中,裴敬启一甩衣袖离开。
正午骄阳下,阮善跪出一层汗。
太后让裴敬启自己来找她就是要看她会不会拒绝,她不能不识趣。
裴敬启连着被下了面子,脾气上来,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再来找她。
阮善一跪就是小半个时辰,太后已经歇下,她才被冬小扶回房间。
被晒得有些晕,也没吃下东西,只到床上去躺了一会儿。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