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更衣,更完衣出宫去见容哥哥。”
马嬷嬷的心又要操碎了,“小祖宗啊,那容公子只三年可活了,咱就别去招惹他了可好?”
少女径直往寝殿的方向走,头也没回:“正因为容哥哥光阴有限,所以我得赶紧,再说了,万一不止三年呢?”
马嬷嬷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没得法。
寝殿靠东的位置立了一扇大木橱,里面满满当当放置着少女的锦衣华服,从厚到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她在木橱前鼓捣了一阵,转头问马嬷嬷:“你说我穿啥颜色的衣裳才好看?”
平日里少女从不讲究这些,今日倒是讲究上了,马嬷嬷抹了把眼角的褶子,无奈应声:“三公主天生丽质,穿啥颜色都好看。”
这倒是马嬷嬷的真心话,小主子虽是最不受宠的公主,却也是容貌最艳丽的公主,稍稍一捯饬,便好看得教人挪不开眼。
洛染扬起唇角嘻嘻一笑:“那我穿绯色,或许容哥哥就喜欢这个颜色。”不然怎的将马车也漆成绯色呢。
于是,马嬷嬷替小主子换了套绯色襦裙,又重新整理好了妆发,继而差青儿去承晖殿跑了一趟。
往常洛染出宫须得向皇后通禀,皇后性子狠厉,几乎从不让洛染如愿,眼下皇后未归,后宫事务暂由岳贵妃代理,那岳贵妃又是个阳奉阴违之人,向来不在明面上得罪人,故尔当即就应允了。
洛染开心得仿佛要飞起来,从矮柜里拿出那颗最大的琉璃珠子,揣进兜里,随后坐上步辇出宫去了。
正是初夏好时节,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街上人流如织叫卖声不断,少女脱了金缕鞋,探出一颗小脑袋,趴在马车窗口一路看着街景,乌溜溜的眼珠恍如黑萄葡一般。
马车从长青街拐上平安街,继而从平安街西驶入明月巷,巷子又窄又深,且越走越寂静,一看就是远离闹市的荒凉之地,直到行至巷子尽头,才见到一栋门楣上写有“容宅”二字的宅子。
那大门灰扑扑的,明显已是年深日久。
洛染下了马车,正欲上前去敲门,冷不丁发现大门另一边竟也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帘上赫然印着一个“何”字。
从车里走出一名女子,对着洛染略略施了一礼:“没想到在这明月巷竟也能遇上尊贵的三公主。”
洛染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不想理她,继续朝大门的方向走。
那女子微微一笑:“眼下正是容公子午休的时辰,怕是不方便见三公主。”
洛染步子一顿,咬了咬唇,回眸看向身后的女子:“何丽晴,这关你何事?”
何丽晴乃太尉何运程之女,而何运程又颇得太后倚重,就连燕帝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故尔何丽晴从小便常出入宫中,也从小就与洛染不对付。
“臣女只是颇感意外,向来不问风月的三公主,竟也有心查到了容公子的住处,只是,”何丽晴抬起眼皮,笑得意味深长:“三公主怕是要白费心思了。”
洛染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何丽晴,你有话就说就屁有放,别在这儿卖关子。”
何丽晴仍维持着端庄得体的仪态:“三公主久居深宫,怕是已不知晓宫外发生的许多事情了,容公子乃品性高洁超凡脱俗之人,这京中多少贵女为之相思成疾,那些贵女,哪个不是多才多艺胸藏锦绣,而三公主……”她掩嘴一笑,止了话头。
洛染气咻咻地朝她行了两步,“你什么意思?”
“臣女没别的意思,臣女只是觉得,三公主这一身绯色襦裙未免太俗气了些,怕是容公子并不会喜欢,还有,”何丽晴也朝她逼近两步:“这城中想听容公子一展歌喉的人不计其数,但容公子从不为任何人单独演艺,却独独进过何府演艺,你可知为何?”
洛染握住腰间的“红红”,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何丽晴不待她相问便娓娓道来:“因为容公子有意入赘何府,成为臣女的夫君,所以,若三公主对容公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请趁早收回,免得徒增伤悲。”
洛染气得咬住唇瓣,小手一挥,绯色鞭子便如一尾长蛇蜿蜒地划过空中,“啪”的一声落在了何丽晴身前,“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便抽烂你的嘴巴。”
何丽晴惊得后退了两步,正要开口理论,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宇一从门里走出来:“三公主,我家公子有请。”
洛染面色一顿,又一喜,赶忙收鞭,转身往大门里走。
何丽晴也面色一顿,轻抚发髻后跟着往门内走。
宇一身子一挡:“对不起何姑娘,我家公子只说了要见三公主。”
何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