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道:“属下照您的吩咐,这几天将校场里里外外查了一遍,除了之前揪出来的几个太子的人,还发现这二皇子也在这里头安排了人手。将军,要不要……”
“先派人在暗处盯着,切勿打草惊蛇。还有,火头军那里也安排两个靠得住的人盯着,一有异动,立即来报。”陆秦弓道。
前世他虽然也清理了一批谢嘉与谢祈安插在军中的人手,却还是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了,必须全方位无死角盯得死死的。
然而他还是想不明白,他的生死与清焰有什么关联,毕竟她前世可是早早的就成了枯骨一棒。
“是!”卫聪道,他见陆秦弓的掌心还在不断冒血,又道:“属下让人请军医来给您瞧瞧。”
陆秦弓抬起受伤的手一瞧,雪白的手帕已染成红色。他刚将其拿开来,才堪堪止住的血瞬间又涌了出来,顺着他手掌心的纹路滴落在铺着青砖的地板上。
“不用了。”陆秦弓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手,“今早操练时伤了几个,估计他这会儿忙得够呛。”
“那您的伤就不管了?”卫聪诧异。
“谁说我不管了?”陆秦弓笑得狡狯,伸出左手对卫聪道:“有帕子吗?拿来!”
卫聪哪有这种东西,他又不是陆秦弓这种外表粗矿实则心思细腻的汉子。手帕他都是想起来就带一条,想不起就算了。但主帅要呀,卫聪无法,出去转了一圈,勉强找了条半旧不新的递给陆秦弓。
陆秦弓草草包扎过,骑着追风回城去了。
卫聪跟在他身后,见他的马儿从城门口一掠而过,沿着主街一路向前,眼看着就要直奔英国公府所在的长青坊,结果他一扯缰绳,追风摆了个弯,撒开四蹄往升平坊的方向去了。
“啊这……”卫聪咂咂嘴,马儿在原地跺跺四条腿,像极了他茫然失措的主人。
医馆人来人往,陆秦弓栓好马匹,却站在门口不动了。
“将军,别怵啊,赵姑娘见了您肯定高兴。”卫聪道。
陆秦弓横了他一眼:“我让你时刻注意她的动向,你就是这么注意的?她来医馆这么多天,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卫聪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厮要发火了!可他完全是无辜的呀!
“将军,上元节那晚您不是说了嘛,以后除非赵姑娘遇到危险,否则不用事事跟您汇报吗?”
陆秦弓怔了怔,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这段记忆,却一无所获,“我有说这句话吗?”
卫聪忙不迭点头:“您说了!魏先生当时也在,您不信可以去问他。”
陆秦弓不言,他难道真的会为这点小事去问他的军师不成。
卫聪拉过陆秦弓受伤的手,呵呵笑道:“将军,您这手以后还要持剑拉弓的,可不能落下病根。来都来了,就让邹先生帮您瞧瞧呗?”
这个台阶连红毯都铺好了,陆秦弓不好再说什么,清清喉咙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将整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都挖了一遍,却没见到韩奇口中温柔和善的赵小娘子。倒是之前来看病抓药的多是面色蜡黄的老弱病残,今日竟多了许多红光满面的青壮年男子,他们一个两个坐在板凳上,双眼发直地望着同一个方向。连两个伙计看起来都比平时多了几分和颜悦色,见了他,笑着朝他躬了躬身子喊了声将军又各忙各的了。
邹仁善坐在医案前,见陆秦弓来了,抬眸瞥了他一眼,声音隐隐含着一股怒意:“有病看病,没病就滚!”
怎么没病!
陆秦弓朝他举了举受伤的右手,哪知邹仁善的脸更黑了,只听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朝小隔间的方向喊道:“清焰,清焰!”
乍一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陆秦弓的心仿佛被一个巨人高高托举起来,悬在半空中,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一朵依托在池子中央的随风东西流的无根浮萍,显然不甘于命运对她的摆布,要奋起抗争了。
“来了!”屏风后那道声音很轻快,紧接着一道娉婷袅娜的身影走了出来。
陆秦弓的目光自清焰一出现就开始不听使唤地往她脸上飘去。
她手上端着一个搭了帨巾的铜盆,身上仅穿了套半旧的浅云色衣裙,一头黑鸦鸦的长发随意地绾成髻,上面只插了两支素银簪子,面上不施脂粉,清爽干净得仿佛山顶上潺潺而下的清泉。
真真是应了那句,有美人如斯,淡妆浓抹总相宜。
清焰亦是一眼就看见了陆秦弓,诧异道:“将军怎么来了?”
卫聪抢道:“我们将军演练时受伤了,碰巧军医不在,就过来请先生瞧瞧。”
说罢朝陆秦弓偷偷投去一瞥,那眼神仿佛在说:瞧吧将军,借口都给你找好了。
陆秦弓牵牵嘴角,算是给了卫聪一个肯定。
“不要紧吧?”清焰二话不说朝陆秦弓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