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说,”孟云泽尽量保持理智,“咳,孟才人,她绝不可能行刺于朕。”
“陛下不可姑息。”闻藏道,“后宫妇人暗怀鬼胎,定是受了指使,南郡近些年势大,光禄寺卿脱不开干系,还请皇上彻查!”
孟云泽尽量平复凉气,盯着闻藏,就你这家伙怎么还拱火哪?有你什么事啊?
倘若真是那位杀伐决断的帝王在此,孟氏恐怕会被凌迟灭族,孟云泽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孟氏,那晚是在太液池垂钓,与旁的无关。”孟云泽道。
哪有人深更半夜去太液池垂钓,况且违背宫禁可是大罪,以闻藏来看,不光孟氏,当日内官禁卫当一同治罪,他难以理解皇上为何会轻飘飘揭过,“可……”
“此事休要再提。”
这具身体到底是积威甚重,闻藏缄声,“是。”
她想了想,“我要是日后再问你,如什么上巳太液池,你一律回答不知,或者当是孤魂野鬼没有下落,若是不问,那再好不过。切记,休要提及孟才人。”
翊卫纵然满头雾水,面对皇帝还是拱手道:“臣听命。”
孟云泽微微眯起眼睛,“若是答错了,便拿你发落。”
闻藏冷汗下来了。
当是皇帝喜怒不定的脾性已成常态,做出何等颠三倒四之状也无甚怪哉。
闻藏悔于自己多言,道:“臣定牢记在心。”
“下去吧。”
处理掉一桩可能祸及满门的麻烦,然而还有心腹大患等着她。
孟云泽急需找个由头避开朝会,人生地不熟的,上朝无异于找死。
她扶着额头,几乎挖空了脑子琢磨法子。
一旁常骓担心道:“不若还是请太医来替皇上看看吧。”
孟云泽面无表情,由内侍替自己穿上朝服,系玉佩。
含元殿意为含宏光大,两面以翔鸾阁和栖凤阁高耸的飞廊连通大殿,正中殿宇巍峨,势若旭日,飞檐翘角直入霄汉。
虽是赶鸭子上架的心态,她也被高堂广厦吸引了心神,第一次见到位于权力中央的含元殿,原来竟是这般模样。
地处高阔,万千宫室一览无余。
身后跟着无数的内侍和禁卫,穿过回廊,她注意到殿庭层层石阶下,立着一位少年人。
“那是谁?”
常骓道:“陛下,是武定侯府的嫡子前来求见。”
孟云泽不以为意,“他有什么事?”
“听说是为了他那匹唤做赤稍的马,不知怎的在马厩里叫歹人给害了。”
她马上说:“不见,不见!”
常骓道:“这小侯爷年轻气盛,闹了大脾气,非要讨个理。”
孟云泽又是心虚又是气短,很快想出了主意,盯着身边的大总管,道:“这点事儿需要来问我?”
“老奴这便去打发。”
到了时辰,仪仗陈列,监察御史为首,盖冠如云,朱衣从官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孟云泽走进宣政殿,步伐稳重,但实际上提心吊胆,紧张地攥紧袖袍下的手掌。
她来时特意翻看了皇帝的折子,大概明白了章程,对于回话感觉有个大概的把握,她端端正正坐在龙椅上,便迫不及待地往下望,从满地行礼的朝臣们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爹,你在哪儿呀爹?快救命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