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昨天刚剪过头发,额前两簇长度留得不恰好,拨了几次都没法束进发包里。她耐心告罄,准备去抽屉里翻两个发卡出来,一抬眼就对上卫骋灼热的目光。
有一瞬间,她错觉他这俩眼睛里伸出了手,把她扒了个精光。
谢轻非立马错开他的眼神,下一秒就觉得该心虚的不是自己,又理直气壮起来凶了一句:“看什么看?”
卫骋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还嫌阳光扰他视线,眯了眯眼再度看过来。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直看到她脸颊泛红,才意味深长地说:“没什么。”
谢轻非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没什么,你有话就直说,说清楚我也好解释,不要用这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跟我绕弯子。”
卫骋就笑了,老实直说:“你穿警服特好看。”
“不穿警服就不好看了?”
“不穿更好看。”
谢轻非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你闭嘴吧。”
卫骋支着下巴笑得更欢。
他窝在她的椅子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大喇喇伸出来。
谢轻非竟又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他的腿,然后飞快把目光收回:“先去吃饭。只有食堂,少爷可别嫌弃。”
卫骋也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腿,“哦”了一声跟上她。
“徐茂坤的身世其实还挺曲折的。徐家高门大户,往上数几代都是有钱人,这种人家讲究门当户对,子女婚事都是家族联姻,但徐茂坤的父亲徐仲言年轻的时候已经开始接触到新式教育,觉得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糟粕,对包办婚姻一万个抗拒,在家人安排婚事期间离家出走,结识了一个只是普通农户出身的女人,两人生下了徐茂坤。徐家人本来是有意想让徐仲言在外面吃吃苦长长记性,谁知道找过去的时候两人孩子都有了。当时给徐仲言说好的未婚妻也是大家闺秀,不能得罪,不管是这个女人还是这个孩子都没法带回去,所以徐家就逼着两人断了。
“结果过去许多年,徐仲言的妻子一直没能生育,而徐仲言自己也病恹恹的快活不长了,徐家就想起了当年他在外面留下的那个儿子,费劲千辛万苦把徐茂坤找了回来。等徐茂坤到了结婚的年纪,家里仍然没有吸取上一辈教训的意思,照旧给他定了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女方是远洋集团的千金,也就是思为和斯若的母亲朱宜春。虽然不知道夫妻两个婚后感情怎么样,但看现在这情况,估计又是一对怨侣。”
谢轻非听卫骋说完这些警方未必能扒出的豪门秘辛,又问:“那徐茂坤现在的夫人是谁?”
“不是谁。这老头命好把家里管事的都熬走了,朱女士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逼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所以他的现任太太没有背靠家族,就是个普通人。”卫骋想了想,道,“两个人感情还不错,这位樊女士对思为很好。”
“贵圈真乱。”谢轻非咂摸出一句,又好奇起眼前这位少爷,“那你呢?你家有没有给你安排什么联姻任务?”
卫骋很自然地说:“没有,他们都知道我非你不娶。”
面对谢轻非愣怔的眼神,他笑了笑,道:“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希望听到我这么说?”
谢轻非:“当然不是!”
卫骋:“那你现在听到了,有什么感想没?”
谢轻非实在招架不来,忍无可忍地憋出一句:“有完没完了,你用嘴吃饭?”
说完意识到不对。
卫骋果然哈哈大笑,用他金贵的手指拿起筷子,当她面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以表示自己确实就是用嘴吃饭的。
周围坐着的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好奇抬起头,谢轻非忙和这丢脸玩意儿划清界限,冷冰冰道:“我去上课了,待会儿把餐盘倒了。”
卫骋先是点头,又指指腮帮子,表示自己要用嘴吃饭,腾不出第二张闲的来回答她。
谢轻非感到有些胸闷气短,她能看出卫骋现在心情很好,至于为什么好倒猜不透,可能是他脑筋不正常发癫吧。
她站起身定了几秒,走前嘟囔道:“你真是太烦人了。”
卫骋回头看了眼她挺直的腰背,警服下健朗的腰肢和长腿,觉得挨两句骂也不错。
两堂课结束,太阳已经藏入云层。
谢轻非回办公室路上收到吕少辉的消息,说在他们发来的直播回看里面找到了可疑的人影,根据人脸识别确定是个叫谭伟的男人。
证件照片上的男人四十来岁,脸颊瘦削内凹,双目浑浊眼底乌黑,憔悴得像是吸了。但仔细端详五官,却能发现他长得其实不错,浓眉大眼高鼻梁,假如不是这么瘦损的苦相,还能称得上一句相貌堂堂。
“谭伟住在城西的一栋老民房里,平时也没份正经工作,白天在网吧打游戏,到了晚上就去酒吧夜店泡着。昨天下午六点多他去茂山酒吧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从惠民中心地铁站坐到了越秀府站,也就是徐思为家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