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后日洗衣的，不知不觉过去十天，终于能坐在干净的屋里吃热食。
笑阳只给了自己一点点时间叹气和回忆，粘嘴的地瓜吃完，又在火上挂了水壶烧水。现在自己身无分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温饱，现在是春天，这屋子因为防野兽建的牢固，所以温暂时解决了，那迫切的就是吃食了。果子再多也不能拿来充饥，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土豆算一个，可是已经吃得差不多，昨天采了些青枣去山下换了几个红薯，也撑不了多少天。
心中一叹，她努力振奋精神。幸而从小就长在这片山下，能识山货，猎兔子她也会，山是能养人的。
她搓了根草绳，将白日里采到的蘑菇晾起来。前几日下了一场小雨，憋了一冬的蘑菇都冒了头，正是吃鲜的时候。今日沽水的时候瞧见，摘了一些大的，留着小的，心里记着地方，打算让它们再长一晚，明天早晨拣了新鲜的，拿到山下镇子里去卖。
换了钱可以买些种子下了，再买两斤粮食，要是还能买点针线布头就更好了。她绣工很好，是娘亲教的，之前还一直跟着邻居牛嫂做绣件赚几个子，只不过如今攒的那些都归了方德智夫妇了。总靠山货不长久，闲时可以做些帕子去卖，等本钱大点，可以帮人绣衣裳或者被面儿，赚得多些。她打定了主意，就待在山上，再不回那个方家，再也不回那个南兴庄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她便提着自己新编的柳条筐子，将做了记号的野菌小心摘了下来。从山上到镇子得走一个时辰的路，爷爷在世时常带她去，把家里的余粮和山货变卖了，换些银钱，顺道买些必需的油盐背回家。每次去镇子市集笑阳都很高兴，小时候是高兴有零嘴儿吃，长大了是高兴能暂时逃避看家里亲爹和后母的脸色。
旭日初升的时候，满满当当一篮子野菌，掂了掂总也有个两斤。她不敢再耽搁，扑了扑身上沾染的泥尘便匆匆往山下走。她不知行情，担心新鲜菌子离了土，时间越长越卖不上价，又想抢个好点的位置，能早点儿卖完早点儿回来。
清晨的山间湿凉得很，到了山脚，身上衣衫都变潮了。不过今日是个大晴天，加上人动起来身上热乎，等走到集市时已经干爽了。她来得确实早，但步行怎么也赶不上人家拉着车来得早，好点儿的地方早被占完了。虽然略微灰心，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寻摸到个安静的角落刚准备过去，一个买菜的妇人却将她给拦下了。
“哎姑娘，你这菌子卖不？”
她没料到生意天降，自己还没定好价呢：“大娘，你要多少，看着给。”
妇人眼珠子一转便道：“看你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一口价八个子儿，你这一筐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