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大嫂一直是个利索能干的人,虽说做饭炒菜不在话下,拔苗薅草也是把好手,可终究女红针线上差了些,跟赵大哥成婚多年,连鞋都没给他做成过一双。
赵大嫂说成衣铺买的那些衣裳针脚粗陋的很,不耐穿,村子里又没有专职的裁缝,想缝新衣,只能走二十里地去别的村子找人,路又远工期又长,因此希望陶墨夕能给家里做两件衣裳,可以按市价给她工钱。
见赵大嫂满脸期冀地看着自己,陶墨夕有些心动,但毕竟对自己手上功夫没有太大信息,迫不得已说了实情:“我,我也就做过这么几件,其实经验不甚多的……”
她生得秀气,脸一红就更加明显。
赵大嫂却爽朗地笑着道:“若是只做过几件,就锻炼得这般手工,那月姐儿你可真是在缝衣这事上有那个什么,什么赋了。”
陶墨夕见赵大嫂身上穿着件半旧的暗红色粗布褂子,对襟的系结布扣有两颗都松了,袖口也松松垮垮的,显然也是将就着穿呢,于是咬咬牙,应承了下来:“那,那我试试吧。”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去取布!”赵大嫂高兴的直接抄起木盆,另一手牵着陶墨夕就要回家,边走边絮絮说着,“还是春天那会儿的事了,我家那个拉了大车的苞米去城里卖,结果遇到布庄的老板,说没有钱买粮,眼看家里就要断炊了,想用家里积存的布换点苞米,我家那个心一软就同意了。”
“来,当心脚下,”走到一处缓坡,赵大嫂还细心地拉住陶墨夕,让她慢慢走下来,“本来是让他割块肉回来沾沾油星,结果呢,抱回那么两板东西,可是没想过我也不会做呀!”
“是赵大哥心肠好。”陶墨夕在边上附和。
“嗨,啥好不好的,那布庄老板我也见过两回,人不错,铺子里平时卖的各种布料价格也不算高,能帮就帮一把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家老小挨饿,你说是不?”
从河边走回村里将近一里多地,平时陶墨夕和小桃走到中间都得歇一歇,可看赵大嫂一手端盆,一手还有余力帮忙抬下她家的盆,一路走回家大气都没喘,陶墨夕再次感慨,自己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如果不是有周牧和小桃照顾,当真难以生活下去。
赵大嫂心急,径直拉着陶墨夕去了自己家,从炕上的条柜里,翻出那两匹布来,居然还是倾斜纹的细麻布呢。
一匹靛蓝色,另外一匹是栀黄色,虽然摸上去略有些粗糙、生硬,但这布料颜色染的清爽,厚厚的一匹摸上去微微有弹性,已经算是麻布里织工较好的了。
陶墨夕点点头,说:“是实用的料子,做衣裳也透气,大嫂打算怎么做?”
时下一匹布料,够给成年男子做两身袄,若是身量矮小些的,还能余出些。
赵家两口子都是高大的身材,肩膀也厚实,这布料就省不下了,赵大嫂的意思是先可着上身做,不够了她还有点碎布,也能拼到领子、袖口上。
陶墨夕还是老办法,把赵家夫妻的衣裳各拿回家一件,比划着长短大小,成天猫在屋子里,花了一个多月,足足的给夫妻俩做了四件外衫。
衣服做好后,在铁壶里装满开水,把衣服熨平叠好,陶墨夕请赵大嫂过来验货。
看着针脚整齐、做工也齐整的衣裳,喜得赵大嫂都不敢上手摸了,“啊,这……”
“大嫂,还剩了些碎布,我就拼在一起缝了袜子,你看看,可还行?”陶墨夕又从窗台拿了两双袜子递给她,说:“眼见着一天冷过一天,袜子还是必要的,若冻伤了脚不能走路,那可是大事。”
“是呢,我家那个就一双袜子,脚趾都摞了好几层补丁了,好妹子,谢谢你想得周到。”赵大嫂感激地接过袜子。
“那大嫂再试试这衣裳吧,看尺寸可合适?”陶墨夕笑着说。
当晚赵大哥回家就被蒙头套上了一身崭崭新的衣裳,赵大嫂也把自己的新衣穿好,让丈夫看:“这周家的小媳妇针线活儿真不错,你看这衣裳做的,又平整穿着又舒服。”
“确实不错,比头两年买回来的合身,胳膊也抬得起来。”赵大哥珍惜地穿了一会儿,就脱了下来。
赵大嫂唬着脸道:“脱下来干什么,做了就是给你穿的!”
“半截腿浸泥里的人,穿这么好的衣裳干啥,不年不节的,留着过年再穿吧。”
“早就该换了,就你身上那件,袖口都脱落了大半,肩膀上的补丁我缝得又不甚好,也就是你不嫌弃,”赵大嫂嘴里数落着,眉眼却都软了下来,“现在新衣裳也做好了,明天一早你就换上,板板正正的去下地!”
说着把手里的衣裳摊开,“你看,还给你另留了一身蓝的呢,身量特意叫月姐儿放大了些,等过年的时候套在棉袄外面,保准看起来精精神神的!”
隔壁两口子高高兴兴的试新衣,这边陶墨夕累得脖子疼、手腕疼,现正靠在墙上,让小桃帮她按揉肩膀。
她这段日子除了跟小桃一起准备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