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日子过的浑噩,枕白时时不在府中,我又是个凡人之躯,除了脚下都城这方天地,我哪里都再去不得。
是以我时时随玉尧出去采买家用,或是一道去各处闲逛溜达。
稀松平常,却也怡然。
今日日沉时,霞光满天,金光在地面碎成一片片,灼灼耀眼。我一脚踏上石阶,衣裙微拂,有人自身后叫我,“青青。”
那声音欢快的紧,我转头,正对上一张熟面孔。
我冲他一笑,“你怎么来了?”
松华翩翩走近我两步,仍是同往常一般,携着春风笑颜,身姿挺拔,看上去很是康健。
他目光扫过我身边的玉尧,我觉察出那意思,“进来说吧。”
想来是松华的面容实在出挑,玉尧眸中按不住的雀跃欣然,被我支开时也显得十分恋恋。
我瞧着她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失笑。
松华素来见惯这场面,也不以为然,见玉尧走远,开口说道:“枕白上神说你失了妖力,托我来看看……”
我闻言收回眼,瞧见他面上犹疑,遂问:“怎的?我病入膏肓了?”
“说什么呢,我这还没探上你的脉呢,”说着指尖轻搭在我手腕,一丝神力顿时游走而入,在体内钻了一回天。
他忽然又道:“我上次便忘了问你,你和枕白上神之间似乎并非我想的那般简单……是吗?”
我稍怔,实在不知该作何神情以对。
其实我如今都不知道眼下境地,是该欢喜还是不欢喜。
与枕白做个人间夫妻,本是我心之所愿,可真落成了凡人,与枕白落实了身份,我却不甚欢喜。
情爱风月事,委实复杂。
我想了想,还是老实答道:“的确。”
松华愣了愣,遂眉眼微弯,释然而笑,“甚好,枕白上神能护你周全,确确比我更好。”
我瞪他,“别说这些浑话。”
这笑意来的快,去得更快,那丝神力钻回他指尖,他顿蹙了眉。
我苦笑,“果然病入膏肓了。”
“你的经络怪的很,不似寻常……”
我顿了下,从容应道:“约莫也是轮回台的影响。”
松华也没多揣度,沉吟道:“你这行径真是闻所未闻,我事先查了许多古药籍都未查到与你相似的情况,但……”
我替他倒了杯茶,“有话直说就是。”
茶面悠悠冒着热气,松华一手轻握住茶盏,耷眼瞧着那团团氤氲生起的白雾,迟迟未饮。
“落入轮回者,无论六道,本都会成为凡胎,而死后即魂归原处,你虽没转世重生,但如今修为散尽,跟凡胎无异,我如今也是猜测,许是…许是死后,便能转圜。”
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我见的清楚。
可我笑的轻蔑,“只是如此?”
松华抬眼瞧我,眸中惊异,“青青你莫要冲动,这还只是我的猜测,是否如此还未可知,你再等我几日我找找法子,再来寻你。”
我应承的点头。实则这话我饶是听的有些不耐。
连离重的妖力也进不了我半分,似乎再没什么行的通的法子了。
松华出府拐进无人处消失无踪,我站在府门外,一阵抓心挠肝的难受。
想来我一生逍遥,原本上天入地皆是来去自如,现今却被困在人间这方天地,着实委屈。
我正心中杂陈,一行路人路经至此。“听说苏遥郡主要同胡人联姻了。”
“可不,说是为了联通北狄将东夷收复了。”
“原是如此。”
我转身走回,擦肩之时,又听见他们说起。
“我老觉着今日入城时,感觉城外有些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了?”
“今日我下山时,沿路的马蹄印多的有些不寻常。”
“平日里来往的车马那般多,兴许是这几日的车马比往常多了些吧。”
“这几日山中大雪,根本没几行车队。”
“郡主大婚想必定是有邻国来贺,那车马定是不少,你定是多想了。”
……
府门打开,我刚踏过门槛,就见玉尧伸长着脖子往外瞧,我笑道:“别看了,人早走了。”
玉尧泄了气,而后又乖巧跟在我身边,双眸熠熠,“夫人,怎么您认识的人都这般好看?这医士容貌…都能跟大人不分伯仲了。”
“我命好啊。”
我不在意的笑笑,回想起方才的话,默了一会又问道:“近几日有许多人进城吗?”
玉尧思量片刻,“没有啊,就是听说领国有些使者即将入城,但是这几日还没看见有什么动静。”
我垂眸瞧着自个的脚尖,思绪飘远,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险些摔了下去,所幸玉尧手快扶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