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乖巧。
何让站起来收拾,把瓶瓶罐罐放进药箱,物归原处,有条不紊。
他家和学校课桌简直是两个世界,家里一切东西都摆放的各有归处、干净整洁,课桌上一堆书乱糟糟地瘫在桌上,十天八天不挪位置。
用何让的话说,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至于那些书为什么这么放,只因为它们本来就在乱七八糟的位置而已。
什么歪理。宋可听到的时候嘁嘁嘴,不当一回事。
来到他家才发现,“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践行挺到位,让她对“这些书本来就在乱七八糟的位置”的质疑都开始动摇了。
宋可望着他收拾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搭在药箱盖上,骨节分明。
高大而慵懒,时间在他身上停滞。
——
门铃在耳边响起。
很突然。
宋可一个激灵,把腿盘上沙发,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进入警惕状态。
“何让何让!有人。”
何让正要走进房间,听到宋可惊慌失措地喊着他。他退了几步,倾斜着背稍向后仰,往门口瞥了一眼。
他抬了抬眉骨。
“坐着,我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和何让一般挺拔,偏棕色的碎发有些长,落在下眼睑,略微挡着视线。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何让,语气有些好笑又有些关心。“又打架了?谁招惹的?”
何让对他的来访毫不吃惊,也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他浅浅打了个哈欠:“先进来坐吧。”
少年熟练地换了鞋,越过玄关,走进客厅。在看到宋可的一刹那,他戛然止步。
“何让,你……”
他看看何让,看看宋可,又看看何让,又看看宋可,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何让端着两杯水,从厨房的吧台走来。
“介绍一下,这是宋可,”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高中同桌。”
“宋可?好好听的名字。”江屿扬起礼貌的笑,眼睛澄澈,忽闪忽闪,像盛着湖水里的星星,“宋可你好,我是江屿,江河的江,岛屿的屿。”
“我是何让小学初中的同桌,看到这个位置后继有人我就放心了。”
“他脾气不太好,多多担待。”
何让把玻璃杯置在茶几上,随即坐下,整个人四仰八叉地靠着,像陷进了沙发里。“你少编排我。”
宋可被何让坐下来的力震得沉了沉,她挪了挪,挺直背,把校服扯平整。
“江屿?我听说鹿泉有个很有名的景点就是江心屿,一直都很想去,你的名字是来源于它吗?”
“是,我是鹿泉人,爸妈在这边做生意,就来南晏上学。”
“还真是鹿泉呀?怪不得你看上去就很诗情画意才子佳人的,鹿泉真是钟灵毓秀人才辈出。”
何让“嘁”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宋可转头发现他仰着头枕在沙发靠背上,咧着嘴,笑得不加掩饰。“够了宋可,没必要拿毕生所学阿谀他。”
宋可恨恨瞪了他一眼,话茬被打断,怎么重提都显得有些尴尬。
江屿自然地坐在何让边上,用手肘顶了顶他:“怎么对人家女孩子说话的。”
顶到了伤,何让轻轻“嘶”地倒吸了一口气,江屿连忙关心地道歉,却被何让推开:“滚,别拿你对女生的那套对付我。”
何让的揶揄也没让他难为情,江屿转头对宋可温柔地笑道:“你要喜欢鹿泉,下次带你去玩。要不就这个寒假吧,怎么样?”
宋可愣神。
“何让,你去不去?”江屿问。
何让扭头,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也不回应,只是自顾自盯着天花板。
“他同意了。”
江屿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何让的死样子,就代替他做出了决定。
“那寒假见。”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宋可觉得有些眼前的少年有些失真,像空巷里飘荡着小提琴的旋律,有种漩涡的魔力,温柔而神秘。
她点了点头,幅度很小。
“……好,寒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