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完结(1 / 3)

渠鞮的风比儒关还凛冽得多,但日光却灿烂得好似回春一般。

“嫣儿,你可知椋儿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稀碎的光溢出琥珀色的瞳孔,甘寿珠的一颦一笑都拨动着阮葶嫣的心弦。

“几位皇子不是‘樟’,就是‘杨’,叫来叫去还不是不能动的木头?我的椋儿可不一样,他小时候是小雀儿,长大了就是鹰,会永远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

阮葶嫣深切地点点头。

甘寿珠的笑意慢慢敛起,“嫣儿啊,我自问这辈子并不欠谁的,连我父亲也不欠,为了他的野心,我入宫为妃,足够偿还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了。我为最爱的人生下椋儿;又为先帝付出了最好的年华,我亦不欠他们的。至于破竹……”她凄然地一顿,“幼时,我救过他一次,他又救过我一次,我以为我们扯平了,但他却反过来照顾了我半辈子。你说,我是不是稍微有些欠他?”

阮葶嫣心头闷闷的,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还有就是,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爹。”甘寿珠怜惜地帮她拭掉泪水,“百里将军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助我逃离皇宫,可他却被我爹陷害得死无全尸……我想,这份愧疚,只能由我的儿子来弥补他的女儿了……”

她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如纸,好似血液和气力猛被抽出了体外。

阮葶嫣一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一掌努力按压着她腹部不知何时多出的伤口,指缝被鲜血完全覆盖住,汩汩的温热让她浑身冰冷。

“不!寿妃娘娘……您……您不要……他一直在等您……您也等等他好吗?”

甘寿珠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她的衣襟,“求你……别告诉他……好嫣儿……求你替我……”

声音伴随着手腕的滑落而戛然而止。

空损最先冲了进来,愣怔了一下后,把大肃的主帅也请了进来。

阮葶嫣低着头,紧紧抱着甘寿珠的尸体,她不敢看段栖椋的脸,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将日尧主与月遥夫人合葬在边境吧。这样渠鞮的子孙若想再踏入我中原,就势必要先踏碎他们祖先的英灵。”

丢下这句话,段栖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他紧紧攥着拳,没人能看到他手心里攥着的小像。

浮花宫曾经有十多张父皇命人为母妃画的画像,他只不过将其中最为小巧的一幅随身携带而已。

空损接过阮葶嫣怀中的人,声音低得好似正被鲜血淹没,“你去看看他吧。”

阮葶嫣迟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

再一抬头,却看到段栖椋身边多了一个好似被阴云浸透的萧晦。

“归黯死了。”

“还有,宁靖长公主登基了。”

刹那间,阮葶嫣感到天崩地裂。她看不到段栖椋的表情,却觉得他背影看起来如同在炼狱里走过一遭似的。

她必须要跟他站在一起!她不能和他分开!

“空大侠!烦请您照顾嫣嫣!”

阮葶嫣登时感到一种无法抗拒、无法忍受的撕裂感顺着血脉造访心头。

“不!我要同你一道回京!”

段栖椋仍背对着她,狠心不转过来,“你若回去,你师父她们还有命活着吗?”

若不是空损搀扶,阮葶嫣早已瘫倒在地了。

“你真的希望我离开你?”

“我一辈子也不希望这样。所以,请你等我!”

*

被青砖马头墙夹住的冬夜,干冷、狭窄、幽深。

“踏——踏——踏——”

缓慢低沉的脚步声响起,仿若死神正在一点点靠近。

“都什么时辰了,皇伯父还没用膳?”

话虽嗔怒,但语气却充满了戏谑和森然。

园中两面燃着灯笼,内侍、宫女皆同时跪地行礼,“奴才等叩见圣上!”

其中能做主的大太监殷勤地来到新君身旁,讨好地道:“启禀圣上,自食王的晚膳即将准备就绪。”

宽大的龙袍已被改成了掐腰款式,边缘还缀着连续的金丝飞凤,英气之余多了些女儿的娇美。

但与之相对的曾经的帝王,则是另一副尊容。

在如此寒冷的季节,段栖樟竟赤-裸着上身,树枝枯槁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然正在他肌肤上蠕动的几条毛虫却让人不由得胃液翻涌。

那些毛虫与男子手掌等长、大拇指那般粗度,浑身布满绒毛,黑暗中分辨不出通体是暗褐色还是紫红色,像是粘在了男人身上一般,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却结结实实地吸附着。

可且如此想,却听“啪嗒”一声,一条虫竟兀自滚到了草地上,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十来条虫也都纷纷从他的身体上掉了下来。

大太监笑着解释:“圣上您看,北疆蛭已经吸饱了血,自行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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