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骨裂，创口不大，应该恢复很快。”医生包扎好站起身，“别剧烈活动，最好是安安生生在床上躺几天。”
“谢谢医生。”苏曼说。
医生在病房里给林霁包扎。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很少会有激烈的感情，一切喜怒哀乐早在漫长岁月中变得平稳无波。
有时候最彻底的洞察就是波澜不惊。
走廊里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那是一对兄弟听到自己的父母安然无恙走下手术台而发出的哭声。
苏曼靠着门框，一动不动看着他们。
“太好了，谢谢医生……真的很谢谢医生……”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爸爸……”
两个儿子脸上布满泪水，几乎要给医生跪倒在地。苏曼叹了口气，略带羡慕地盯着他们。
她与人世间的牵扯实在是太过有限，再想努力发展与人间的联系，也总是显得好像偷懒的蜘蛛网，不能足够的扩展开来。
“苏曼！”林霁扶着床沿一瘸一拐走到门口，看她脸色不好，就安慰说：“你……你别生气了……我没事……”
苏曼笑得无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大哥，你真的不记得过去？她在家应该经常打你吧？这种暴力的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还给她画那么多肖像？！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要不顺便再做个检查什么的？”
她顺着林霁的半袖口子往里摸，林霁急忙往后退，结结巴巴：“别……没有伤……别这样……”
苏曼顺脚把门勾上，把林霁推到床上，把他的半袖掀到胸前。
男生死死攥着衣角捍卫自己的晚节，“真的没事……别看了……”
苏曼把他手指抠开，强行撩起半袖看了看，又把他面朝下，翻馅饼似的铲过来，看他的后背。
“……”林霁几乎已经自暴自弃，趴在床上不吭声。
“男子汉大丈夫，你又不是待嫁闺中，看一眼就要娶你吗？”苏曼气极反笑，“起来，收拾一下你重要的东西，跟我走。”
林霁终于从床上翻身坐起，抱着自己裹纱布的腿，一脸懵：“……跟你走？去哪？”
“今天是鸽子，明天说不定是老虎。”苏曼狡黠一笑，“如果毒蛇被你吸引到这里，那可就糟糕了哦。”
林霁悚然一惊：“那那那那怎么办？”
……好可爱。
“你跟我回家，离那个女变态远点，养好你的腿，再帮我搬搬砖。”
苏曼四处搜寻林霁的钱包，终于如获至宝地在抽屉里找到，趁林霁没反应过来，迅速把身份证挟走。
“可是我才刚刚毕业，什么也不会。”
“我是开杂志社的嘛，平时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是大学毕业本科生，帮着校对排版一下总可以吧。”
林霁眨了眨眼：“你不怕我把什么东西吸引到你家吗？”
“当然不怕。”她抬眼看他，意味深长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恶，看见我，就得敬而远之。”
苏曼把林霁的身份证夹进包包最里层，拐卖人口大计得逞，笑得和蔼可亲：“走吧，我的新员工。”
……
苏曼站在门口，仔细地盘了一遍拐卖人口的起因和可能带来的影响，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带人回来。
“杂志已经停更了两个月，再多一张嘴，会不会把我饿死？”
“苏曼？”身边好奇地冒出一只脑袋，林霁疑惑地眨眨眼，“是这里吗？你怎么不进去？”
因为冲动做事而忽然考虑到后果的苏社长撇撇嘴，掏出钥匙进门。
不算很大的客厅，装潢是木质奶油风，阳光一照，给人一种极其温柔的感觉。
“一层是我办公的地方，那边有厨房和阳台，这里是卫生间，一楼有三个屋子，你挑一间住。二楼是我的屋子，你没事就别上来，有事可以给我发微信。要找我最好白天，我上午十点半起床。”
苏曼忽然转身，给林霁强调：“十点半之前，不许上来敲门。我不吃早饭，你在下面也不许发出很大声音，把我吵醒，你可就大祸临头了。”
林霁挠挠头：“十点半？你……不是学生吗？那么迟起床，不怕迟到？”
苏曼险些把一口水喷出来，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觉得我还在上学？”
“我猜错了吗……”男生有些委屈地说，“那对不起啊。”
“倒也不用对不起。我不是未成年，你也不用因为跟未成年同居有什么心理负担。”
苏曼叹口气，贴心提醒：“这房子晚上不太干净，最好别出来上厕所。不然我不保证你会看见什么东西。”
林霁懵懵地听着，点头如捣蒜。
苏曼的手机忽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