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持续了很久,江昭宁横觑向青衫男人,挑唇一笑,威胁道:“表哥,你俩再算计我试试?”
“你可别冤枉我。”谢檀满脸无辜。
“我最恶亏欠于人,所以,我把乌孙历代国主的藏宝图献给了他。怎么,皇兄心生芥蒂了?”
虽然但是,谢檀完全搞不懂她的想法,心说:“你亏欠贺景恒啥了啊?不该他欠你吗?”
江昭宁的身上散发着股漠然的冷意,咬字道:“但平心而论,就算我把这烫手山芋拿回来,大梁也吃不下乌孙这块地。”
关于这件事,谢檀早已想得透彻,温言道:“诚如你所言,我与陛下都能够理解你的做法,并无责怪的意思。更何况,这样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你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
江昭宁抿唇不言。
谢檀顿了顿,戏谑的表情悉数退去,告诫道:“但银子和铁矿对养兵的助益有多大,你心里清楚。”
“燕珩伤的元气不知恢复与否,他的防心极重,对斥候和间谍的防范更甚从前,扎罕的战况我方难以辩明。如今的南境,隐约有了独大之势……昭宁,你可得把手中的缰绳握牢了。若是将来剑齿豹的獠牙向大梁亮出……”
“人是会变的,我兜不了这个底。”
江昭宁仰起了面容,眼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讥讽,“如果有朝一日,贺景恒对大梁的土地起了觊觎之心,妹妹当了千古罪人,只能找把刀抹脖子了。”
“何必妄自菲薄。”谢檀不赞同地睨她道:“小昭宁,你只是心不够硬,不够狠。论政/斗,你认真起来不输于我。”
半响,江昭宁笑了一声,甜甜道:“表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写信给永淳公主,告诉她你以前都是在找借口,你根本不喜欢男......”
谢檀悚然一惊,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家里事内部解决就好!”
气氛似乎变得奇怪起来,恰时,侍卫们抬着铺好暖垫的轿子候在了殿外,拉着嗓子喊道:“王妃娘娘,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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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忍不了面面相觑的怪异场面,又或许是因记着云理王的话,贺景恒嘴角牵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温和近人些,“舅舅,喝茶。”
真是难为南翎王殿下,想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贺延的面皮颤了颤,连声应道:“哎,好好好。”
“爹,你脸抽筋了吗?”他的第三子贺磊弱弱地问。
贺延拳头捏得梆硬,忍住一拳砸死不肖子的冲动,动作僵硬地端起了茶碗。
“妾身来迟,请殿下恕罪。”
闻声转头的一瞬,贺磊感觉双目得到了升华。
贺景恒眼睛仿佛亮了起来,有一缕阳光照过的感觉。立刻起身迎她,握住女人的手道:“这件银色披风没红的那件保暖,怎的不穿那件?”
江昭宁扬起眼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件配我的裙子。”
贺景恒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你已经够美了。”
随即用梁国礼节朝贺延父子见了礼,陪青年一同坐下,莞然笑道:“殿下总与我说,母家的舅舅博览群书,有儒雅的文士之风。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公主谬赞了。”贺延向旁瞥了一眼,见儿子一脸痴愣愣的傻样,暗中使劲儿在他大腿上揪了一把,一字一顿地提醒:“小、磊,还不快见过长公主。”
疼痛之下,贺磊出窍的神魂方才回笼,心虚地打了声招呼。
江昭宁笑着回了礼,唤来侍女道:“把今个出炉的玫瑰鲜奶酥和普洱茶呈上来。”
“舅母送来的玫瑰花很好,多谢。”经她提示,贺景恒终于想起了这茬。
见他有意示好,贺延也放松下来不少,“恒儿太客气了,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让人送些新酿成的桂花蜜予你。”
贺景恒目中闪过一丝惊讶,露齿笑道:“这么多年过去,舅舅竟还记得我的喜好。”
本来是不记得的,但云理王为了拉近双方的关系,特意列了一个清单给他。
贺延哈哈笑了两声,“你是我的侄儿,应该的,应该的......”
“表哥。”贺磊挪了挪酸麻的膝盖,支吾道:“你......等你以后当了皇帝,可不可以给我找个清闲钱多的差事?”
贺景恒剑眉一纵,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哈?”
贺延目瞪口呆地转向好儿子,“你在说什么鬼话?”
几道目光一齐投向贺磊,他紧张之下扣起了桌角,“我......我管不好封地,也处理不好事情,更不想像那些官员一样整日奔波。为了避免误人误己,我决定提前和表哥你说一声,以后给我开个后门。”
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江昭宁瞄向青年,心底突然生出了些许羡慕。
因为贺景恒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