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了。
二夫人被太夫人磋磨的多,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反握住了女儿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沈络胭安抚性地回握她,声音清脆,如玉石叮当:“等我更衣,稍后就来。”
做过那个梦的她自然知道,她这位平日都将她抛之脑后的祖母,突然叫她去,打的是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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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府,正院。
许太夫人住的院子,可以说是这永宁侯府上下最奢华的地方。地上铺着金丝锦织珊瑚毯,入门处便是一架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桌案上供着白玉菩萨。
太夫人性喜奢华,又信佛,每逢节日就要花大把银子请和尚做法事,外人看着这侯府锦绣繁华,置身其中的沈络胭却看得分明。这家迟早要被许太夫人败完。
沈络胭刚进门,就和沈凝柔撞了个正着。
沈凝柔穿着浅粉琵琶袖上衣,绣着金丝的宝蓝百迭裙,手腕上带着个剔透的玉镯,头簪羊脂玉簪,她看到沈络胭,神情流露出明显的意外,随之和善地冲她笑了笑。
沈络胭亦回她浅浅的笑意,心中却是发寒。
沈凝柔是许太夫人精心培养的。从小就延请了女师和宫里出来的嬷嬷学习琴棋书画。她生得也是好看的,鹅蛋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人一见了就心生好感的长相,在京中素有美名和才名,极受追捧。
许多年前,沈络胭就知晓她为人有些表里不一,但是她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梦中那样狠毒的事来。
两人一起进的屋,沈凝柔极其自然地走到太夫人身边坐下,沈络胭则是站着请安。同是府中小姐,地位一目了然。
许太夫人年届六十,头发却不见一丝白色,神态雍容,气质高雅,一看便知身份高贵,养尊处优。
“坐下吧,”她淡淡开口。看着一身半旧不新衣裳仍难掩丽色的沈络胭,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此次叫你前来,是为了你的亲事。”
闻言,沈络胭还没什么反应,沈凝柔先撅起了嘴,做出小女儿家的痴态来:“祖母好偏心,明明柔儿才是姐姐,怎么就先给妹妹谋划亲事起来?”
许太夫人被她逗得眉开眼笑:“你这不知羞的,未出阁的女儿家,把嫁人挂在嘴边!”
沈络胭则面带惶恐:“胭儿不敢,若是好亲事,还是让给姐姐吧。”
许太夫人话头一噎,简直疑心这丫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多年来贵夫人的涵养让她只是边喝着茶,边说出了她今日的真实目的:“好亲事,自然是好亲事。不过你姐姐的事自有她父母筹谋,只有你,你那父亲不知踪迹,母亲又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我若不为你谋划,可怎么行?”
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听了,估计还以为她和太夫人有多祖孙情深呢。
沈络胭心中冷笑,神情却如蒙大赦:“孙女想着,也是这样的……多谢祖母。”
许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丫头虽然是那个孽障和农妇生的,到底还算好掌控。
“给你定的是冠军侯家的嫡长子,本来按照你的出身,嫁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但是冠军侯夫人听说你性子好又喜静,对你很是满意。”
沈络胭心中对那个离奇梦境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在太夫人说出这句话后消失了。
她状似温顺地点了点头,一副全然不知世事的懵懂样子。
倒是沈凝柔,听了老夫人的话,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目光扫过沈络胭怯怯的神情和那过分妍丽的容貌,最终什么也没说。
祖母出身冀州的望族许氏,德行贵重,对他们这些后辈向来是很慈爱的。虽然她有听过一些关于冠军侯府的流言,但祖母肯定不会害了二妹。
沈凝柔想。
她又想到自己的婚事,想起温柔体贴的三皇子,和祖母寿宴那天其他小姐眼里的惊讶和羡慕,心底里涌出一阵莫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