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俏立的红色野百合,山涧照出他们的倒影,野生动物们感受到充沛的灵气,纷纷凑过来好奇地围观;他们渡过怒涛的河流,在上涨、浑浊的水面上,和撑着羊皮筏子的船夫谈笑风生;他们穿过风沙弥漫,越来越荒凉的道路,最终来到了目的地——西北地区的要塞之一,沙柳堡。
虽名为“堡”,听起来像个荒凉而原始的堡垒,却是座实打实的商路重镇,也是咽喉要道,更垄断了这个地区稀少的淡水资源。若是御剑而行,放眼望去,附近仅以沙柳堡为中心的方圆几里内有些绿色。
即使城墙不像中原大城那般高,在此地也足以傲视沙匪,江湖组织,甚至一些官军。
潇湘拉着袖子挡住烈日和扑面而来的风沙,仰头看着正在看城门口贴的告示的江雪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荒凉的小城。
城门洞下面,蹲着一些等活儿的邋遢汉子,他们的眼光或明或暗地瞟过来,在江雪寒和潇湘身上不停地打量。有几个露骨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露出一口不太健康的牙齿。
江雪寒一身白衣,头戴纱笠,仙姿玉骨,飘然出尘,轻纱被风扬起的时候,一段俊秀的下颌线隐约可见。在常人眼里,他挺拔俊逸、清凛正直。而在这些下流汉子偏颇而淫亵的眼光里,就成了实打实的病态娇柔、纤细弱质。其中有胆大的,已经开始不堪地意淫这个陌生美人在床上的模样。
江雪寒看完告示,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向城内去。潇湘跟在他身后,差一步走出城门洞的时候,一段缠着布条、破破烂烂的刀柄挡在了她面前。顺着刀柄看去,是脏污黑黄的指甲、筋络虬结的粗大的手,磨毛了边、散发着不明异味、颜色模糊的衣服。一个头发蓬乱面上脏污的汉子懒散地站起来,伸手便要掐潇湘的下巴。
潇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这只脏手。
城门洞中一人拖着长腔,挑衅地笑道:“小姑娘,你姐——姐芳龄几何啊?”明问潇湘,暗中却直贬江雪寒。
潇湘一个不小心,把心里掠过的四个字吐了出来——
“妈的有病。”
刚刚走出门洞的江雪寒脚步一顿。门洞下或蹲或坐的汉子全部站起,个个面色不善,围拢成一个半圆。这些人都是本地流氓,仗着有些功夫,把欺压外地人口当作家常便饭。以往纵使欺男霸女,也无人敢与他们相争。今日见色起意,却碰了钉子,不由得大怒。
潇湘自觉地躲到江雪寒身后。
江雪寒缓缓转过身来,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土,道:“潇湘,碰到这种事情直接动手即可,无需骂人。”
手一扬,沙土随着无比强悍的气劲打出,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们瞬息间即仰倒在地,口鼻流血,不住□□,想来应该是被这少少的一把沙土震出了内伤。
江雪寒瞟了一眼这些人,向潇湘伸出那只沾满沙土的手。潇湘用水囊中的清水把他的手浇洗过一遍,又细细地擦干,两人这才进城。
城门处的闹剧惊动了城主府的眼线。届时二人正在茶馆中喝茶,就有一队武师过来,行礼道:“不知仙尊在此,多有怠慢,万望恕罪。闹事之人已经捉拿,堡主令我等请仙尊入府一叙。”
任堡主,写作沙柳堡堡主,读作西北一霸。
他身世不明,早年间漂泊至此,便在此落脚。他从镖师干起,出生入死,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最终以攒下的积蓄和过人的信誉一手建立了沙柳堡,又用数年慢慢排除其他势力,成为了此地默认的领主,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典范。
最令人称道的是,他这个人十分重视信用,行事果断公允,又长袖善舞,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相传任堡主与仙门世家有些渊源,建城时曾得高手指点。是故此城规划得当,构造精妙,风水上佳,地势不险,但易守难攻。沙匪自不在话下,连官军也难以攻下此处。因其讲信誉,来往此地的江湖中人甚多。
此时,城主府中,一场判决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