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董昌笑盈盈地拱手施礼:“你我是多年老友,大侄有喜,我怎敢不来。”
千程张嘴大笑,他让董昌赶快坐下:“快坐,快坐,来人,上好酒!”
老董坐下:“大侄子娶亲,我没赶上,今日来我正好把礼补上。这是我新得的两块红玉如意,老程你来过过目。”
老董吩咐了一声,下人端上了红玉如意。千程还没听说过有玉如意有红色的,只见那如意红得澈亮,看得千程两眼发直,心中稀罕。
他收回贪婪的目光,扶倚仰身道:“这么贵重,我倒不敢收了。”
董昌拉下脸来:“哎,都是心意,必须收下。”
千程顺势而下,他故作难为情:“既然董兄盛情,那我就收下了。”……
午膳后,董昌闲来无事,想在寨中四处逛逛,千程便命千三狡给他领路。
两人路过库房时,老董的脚步被里面的沈檐绊住,他远远端详着沈檐的容貌,一时竟出了神。
沈檐午后就向千程交了差。他走出东家,目光停留在门前马车木轮上的新泥。
沈檐推开千角家的篱门,张声唤到:“蒖蒖。”
正在打扫房间的蒖蒖从屋内探出了头:“哥哥,我在这里。”
沈檐进屋,他环视周围:“你爷爷呢?”
“爷爷去别家喝酒去了。哥哥,你怎么了?”
沈檐转目看向蒖蒖,神情倏忽郑重了起来:“蒖蒖,你还想随我离开这里吗?”
蒖蒖的内心不知所措,但她害怕沈檐会离开自己,她急忙道:“嗯!”
沈檐按了按蒖蒖的肩膀:“那我们今日黄昏便离开百家寨。”
原来,沈檐看见东家门前的马车车轮上沾有新泥,便想到进寨的山路上会留有车轮的痕迹。若沿着车轮的印记行走,便可躲开猎坑,离开百家寨。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没时间同蒖蒖叙说详情,但所幸蒖蒖同意了。
沈檐贴耳嘱咐了蒖蒖几句。蒖蒖听后从房中拿出几味几日前晒好的药材,她用药碾将它们细细研磨成末,用麻纸将药末包好递给了沈檐。
为防旁人生疑,沈檐叮嘱蒖蒖午后先继续为东家帮活,待黄昏时候,他们再于寨口汇合......
落日西沉,沈檐站于路口等候,这时一个老嬷提着食盒向寨口走去。
沈檐上前:“阿婆,您这是要为寨门护卫送膳?”
老婆子打量了他一眼,埋怨到:“可不是嘛,都是难伺候的主儿。”
沈檐浅笑道:“这来回寨门的路不短,您腿脚不好,不如我来帮您?”
老婆子闻之,有些生疑,她剜了沈檐一眼:“你可别动歪心思,寨里的规矩,奴隶不能靠近寨门。”
沈檐冷笑道:“我在东家当差,干的比阿婆少,赚的比阿婆多。阿婆想多劳动腿脚,我怎敢拦。”说着,他假装欲走。
老婆子气急了眼,她喝住沈檐:“傲个什么劲!不就是个奴隶,寨里头是个人就能指使你!”老婆子将食盒摔到地上,指着沈檐道:“把这些饭菜送过去!我就不信你这个身板能抵得过寨口的壮汉!”
沈檐不动声色地拿过食盒,向寨口走去。待那老婆子走后,沈檐拐进转角,他停下脚步,将蒖蒖所制的迷药放入酒中......
在东家帮工的蒖蒖一直处于走神中。她犹豫不决起来:爷爷虽然待她不好,时常打骂她,可自打她记事起,千角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蒖蒖忆起往日爷爷再怎么嫌弃、骂自己,最终也还是他将哭泣的自己领回了家。
想到这里,蒖蒖心头一颤,她蓦然忘却往日千角待她的种种不好,内心反而对他涌出无限温情来。
蒖蒖低首,她想待在沈檐身边,却又放心不下爷爷,她不知怎样做如何才好。
忧思徘徊间,已是夕阳欲沉之时。蒖蒖想到沈檐还在寨门口等着自己,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杂活,匆匆朝着寨门跑去。
在街口游荡的千九狸,远远瞧见跑来的蒖蒖,他眼前一亮,转身匿于墙后。
蒖蒖一心想着赶路,不想撞上从拐角忽然冒出的千九狸。
千九狸一把抓住蒖蒖,将她绊倒在地。
九狸眼底透露着玩弄,他张声骂道:“死丫头片子,没长眼睛啊!”
蒖蒖被摔得生疼,她爬起身,眼泪汪汪地瞪着千九狸。
千九狸:“你干嘛去!”
蒖蒖闭口不答。
千九狸向她吼到:“问你话呢!”
蒖蒖心中生怯,她大声道:“找爷爷!”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见她哭泣,千九狸心中惬意,他挑言道:“找你爷爷?我问你那废物沈檐?”
蒖蒖闻此,蓦然激动了起来,她脱口而出:“你才是废物!”
千九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