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就是有些乏了,不便见人。”想到这里,柒柒故意推开了宋枫晗。
宋枫晗被她这一推给推蒙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虚虚地握着,不知该不该收回。
就听柒柒又冷声催促:“世子还是请回吧。世子的大恩,柒柒永记于心,待此事了结后定会登门道谢!”
如果那时候她还活着的话……
说罢,柒柒垂下头,一副不愿再搭理任何人的样子,仿佛将心也冰封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在白光中,蜷缩得更小,更孤立了。
宋枫晗眉头紧蹙,沉默着,心里却有些慌了。
她竟然拒绝他?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被逼入绝境了吗,为什么不向他求救,不依赖他?这不是过去她常做的事吗!
为什么要推开他,甚至连眼泪都不敢在他面前流了!
是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还是她又想像那天一样,不要他了?
宋枫晗心头一痛,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出了那房舍门,走了几步路,宋枫晗一转身,狠狠踢了两脚屋外的水缸,将那水缸踢得破裂开来,碎了一地。
此生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她蒙骗利用,对她处处提防。
可如今,她当真不再利用他、依赖他了……他却反而更加恼火,更加不甘,更加难过!
难道,一直依赖着对方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这一瞬间,宋枫晗心底发蒙,忽如其来的痛悟,反倒让他茫然失措,孤零零地站在那片惨白的日光中。
“世子……”赵神官不放心,跟了过来,见他这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只见宋枫晗颓废地耸了耸肩,抬起头来:“去给太子送封匿名信,告诉他……”
屋子里,自宋枫晗离开后,变得更清冷了。
柒柒不知是该安心,还是该难过。
她懊恼地想着,自己似乎又惹宋大哥生气了……
她缩紧自己的小手,轻轻呵了呵气,但热气刚一出口便像是被冻住了,根本比不上方才被宋枫晗握住时的温暖。
宋大哥的手真的很暖和,总是呵护着她。但对她一个将死之人这么好,不值得……
想到这里,柒柒心里万般难受,正暗自垂泪伤感时,那房门又忽地被人撞开了。
就看宋枫晗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半人高的铜炉,“咚”的一声砸在柒柒面前,震得她心脏差点从口中飞出来。
还没等她开口,赵神官便让人送来了木炭柴禾,在铜炉的肚子里生起了火。
“我已经派人去王府传话了,”宋枫晗直接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了柒柒的身旁,“今天本世子也要和柒柒一道在太庙修行。”
“世子!?”这下,赵神官和柒柒都一脸诧异,“这怎么使得?”
“两个人一起取暖,总好过一个人挨冻嘛!哎呀,好冷好冷,别废话了,快让我进去……”宋枫晗似是天真地道,也不管柒柒接不接受,直接扯开了柒柒的狐裘,把自己也给包裹了进去。
他一钻进来,那狐裘便被撑得只能勉强围住两人。但他的身上热乎乎的,倒真如一个巨大的暖炉,一时间把柒柒给捂蒙了,竟忘了拒绝。
方才缠绕着她的那些绝望、悲凉的气息,似乎也被他身上这股热量驱走了,蒸发得干干净净。
待她回过神,身子已经被他的手臂环绕,紧紧束缚住。宋枫晗的下巴死死地卡在她的头顶,叫她动弹不得。
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塞在了猛兽怀里的兔子……
而那只猛兽,还在她脑袋上方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哎呀,柒柒,你好小好软啊,抱起来就像我们家床铺上的枕头……”
“我,我才不是枕头!”柒柒下意识地反驳,“我、我还会长的!”
“嗯,嗯,好……等你长高高……”宋枫晗咕哝着,抵着那小小的脑袋,勾起了唇角,“我们说好一起去青州的,你可不能食言……”
“……”柒柒一怔,想起那日两人在街头拉钩发的誓,眼眶又一次湿润,微微点了点头,“嗯……”
…………
这日下午,乾彧宫的御书房,铜炉里烧着上好的柴禾,时不时传来“噼啪”的声响,冒出一丝火星。
两本泛黄的册子,被规规整整地摆放在书桌上。
孝仁帝坐下后,随手翻开了一本册子,只见其中一页被折起了一角,内容是当年腊月二十一日,玉坤宫的出入记录。
据记载,当日,许答应新生的幼子在冷宫偶感风寒,于是许氏托王嬷嬷偷偷出冷宫寻太医。但因为那天太医院无人,王嬷嬷只好前往玉坤宫求助。皇后当时身体欠佳不便出面,是玉坤宫的宫女代为接见。正巧那阵子二公主也有些不适,宫女便给王嬷嬷拿了一些二公主的药汤。
如此一来,便彻底解释清了王嬷嬷那日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