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牙还挺尖!”脸上有刀疤的头目,低头看一眼苏泠鸢笑道:“你放心,我保准让你过个好冬。”
马背颠簸,苏泠鸢伏在冰冷的马鞍上,她怎么也没想到,逛个街还能被劫走。
在马蹄的纷踏声中,低垂的视野里是尘土飞扬的地面,苏泠鸢被马驮着,一颠一颠地随马飞驰。
他们把一条街抢光后,纵马向北狂奔而去,路过来时的熏肉铺,苏泠鸢抬头去看,发现仅剩的几家铺子也关门了。
而徐芳渡,大约是已经逃了,四周丝毫不见他的踪影。
苏泠鸢听父亲说过,这些马匪常年盘踞在这附近,本地的几家老店会自觉上供些酒肉米布,为的是能逃过一劫。
绑匪们这次来,是清扫那些未来得及撤离的俞国商铺的。而长相一看就是俞国人的苏泠鸢,更是他们今天最大的收获。
从街北的一个山坡下去,再往前就是一片荒野,越过散发着腥臭味的野地,就是原先俞国的驻军营地。
苏泠鸢望着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他们都穿着俞国的盔甲,有的已经腐烂,在初冬暖烘烘的空气里散发着熏天的腐臭味。
到了营地,十几个马匪翻身下马,苏泠鸢挣扎几下,被头目拦腰抱起,扛在肩上。
头目大喇喇地率先踏入大门,已经废弃的军营入目一片狼藉。
苏泠鸢被两个匪徒绑住手腕,她面色镇定地打量着四周。
曾经恢宏气派的营地如今只剩下大片坍塌的褐色木残骸,苏泠鸢抬头,她看见空旷高耸的屋顶破了几个缺口,断裂的木板像是鲨鱼锋利的牙齿,躲藏在屋顶的阳光在不停地闪烁。
阳光从屋顶破洞里一直照到她脚下,把脚边的一片沙地照成淡淡的金色。
地面上是带不走的烂木头,像是还能用的日常用品,已经全都被行军临走前砸成了碎瓷片。
这里连只蚂蚁也没有。
她想起不久前,父亲还在这里号召群雄。
“把这丫头捆起来,别让她跑了。”头目说着往外头,他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地往苏泠鸢打量。
在脚步即将迈出门时,他眸色陡然一沉。
“你是谁?”头目突然回来,用力抬起苏泠鸢的脸。
苏泠鸢长得并不像她父亲,但是那种冷静如水的眼神,会让人莫名想起那个在战场上沉着冷静的大将。
苏泠鸢从刀疤男的眼里看到警惕,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原来是个哑巴。”头目满意地冷笑一声,他松开苏泠鸢,转身去门外清点物品去了。
马匪门在门外唧唧咕咕,像是在激烈争论什么,苏泠鸢在这里住了半年,愣是没学会这里的方言。
不过看样子,那些手下似乎并不服从头目的话。
头目暴跳如雷地咒骂一声,他从人群中站起来,抽出刀就向自己的弟兄砍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刚才和他争吵的男子当场被他一刀捅出个血窟窿。
其他人愤起反抗,他们形成一个圈,把穷凶极恶的头目团团包围住。
苏泠鸢有种预感,要不了多久这群人就会自相残杀而死,那时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逃跑了。
苏泠鸢一边默默看好戏,一边低头用牙齿解开手上的绳子。
许是看她身轻体弱,绑她的人并没有打死结。
绳子很快解开了,就在她等着外面的人相互解决时,那些人突然不动了。
他们视线一致地向不远处的路边看去。
徐芳渡本来被熏肉店老板关回院子,熏肉店老板叮嘱他,只要他不出去,今天就保准无事。
熏肉店老板还道:“那马匪头子可是和我喝过酒呢,我保你没问题,就是那你童养媳……算了!”
熏肉店老板摇头叹息,“媳妇有的是,营地撤了,原先玉人坊的那些女人估计还没着落,你就去随便挑嘛!”
可徐芳渡不听,他想起苏泠鸢泪眼汪汪的眼,想起苏泠鸢翻过身子坦诚信任地让他挠背,还有他记得自己的保证,他保证过要把苏泠鸢送回家,保证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男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徐芳渡更是不能。
徐芳渡骑着他那头大毛驴紧赶慢赶地追上来,此刻他单枪匹马与十几个绑匪对峙。
“你是这丫头什么人?如果只是萍水相逢,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要是缺女人,我这里屋里有的是,你随便带走。几个都行。”头目道。
“我只要我的那个。”
徐芳渡下马,他赤手空拳,只是往那儿一站,眩目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从高大结实的肩膀斜过来,给他雄壮的身躯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影。
“那可不行,你不说她是你什么人,那我可不放。”头目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人!”
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马匪也不愿意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