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叔不知何时被绸布捆住丢在了一旁。
针儿战战兢兢,“右护法,奴婢也是奉门主之命,今日务必要先杀了此人。”
文娘一拂衣袖,“杀不杀他我自然知道,多事!”言罢,大袖一挥,袖中刚才那支羽箭嗖地一声射中针儿脖子,针儿应声倒地,眼神最后一刻仍停留着惊恐。
线儿一惊,她强忍着悲痛,替好姐妹争辩道,“右护法,针儿也是为您着想,怕您被门主责罚!”
文娘冷冷道,“你再敢跟她一样,我就送你去见她!”线儿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针儿,吓得不敢再多言。
刘婉,“原来你是九剑门右护法。”
文娘默认。
王戬一看情形,似乎有戏,又开始说道,“文娘,你说你受人恩惠身不由己,若是杀了我,能还你自由你尽管来拿我的命好了,我希望你也能得到解脱。”
文娘横了他一眼,“你最好闭嘴,我暂时不杀你,不是不想杀你,是想先杀了她,再来解决你。”
说罢,他转身双臂一展,全身劲风鼓荡,衣袂翻飞,背后飞出数十片绸布射向庭中刘婉三人。
绸布蜿蜒盘旋,灵巧飞越,很快又织成一张大网,将刘婉三人困住。
王戬不死心,继续劝道。“你说你此身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找到相知相伴一生之人。在这种邪派之中生存,如阴沟里的鼠蚁不能见天日,你若弃恶从善,便能活得正大光明,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要的生活。往后余生且长,坦诚相待,一定会有与你相伴一生之人。”
文娘手一扬,一团碎布堵住了王戬的嘴。他转身看向王戬,“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言罢,飞身入阵,与刘婉缠斗起来。
王戬的嘴巴被堵上,再不能聒噪。刘婉毫不犹豫,“小煞,银铃郡主,你们二人在何处?你二人想办法劈开绸布,过来与我汇合,我们三人齐力破了他的布阵。”她的话音一落,小煞和银铃似乎受到了猛烈的反击,二人传来情况不妙的声息。
刘婉看向四周层层叠叠的绸布,想转移文娘的注意力,“文娘,子尚很欣赏你,他说你的手艺是老天爷赏饭吃,他是懂你的。”
布匹后没有回应,刘婉继续道,“若是我死了,你能放过子尚么?”
小煞和银铃郡主的情况似乎有好转,刘婉知道他在听,“你们门主到底想要什么?才能让你放过子尚?九剑门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你们的阴谋都是我破坏的,为何揪住子尚不放?我知道,你身为九剑门的右护法一定有办法能救他。”
半空中传来文娘的一阵轻笑,“娘子这是打不过么?打不过你要不要考虑就加入我们?”
刘婉,“加入你们?”
文娘,“刘娘子本领高强,若是投入我门下,说不定能得我们门主赏识,不计前嫌,成为我门主的左膀右臂,与门主共谋大业。都是自己人了,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刘婉,“你们门主的大业是什么?”
文娘,“人生碌碌,不过追名逐利,其实我们门主和刘娘子都是一样有追求的人,只是我们立场不一样罢了。刘娘子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又道,“你们说我们扰乱天下,但在我们眼中,你们扰乱的何尝不是我们的天下。你们口中的天下是天下,难道我们眼中的天下就不是天下?谁是正谁是反,其实只是个称谓罢了。你若加入我们,那我九剑门的大业照样可以是你的大业。”
刘婉不语。文娘继续,“其实你是憎恨这个世间的,你的家乡被胡人践踏,父亲背井离乡流离失散,你从小到大见识过许多世道的不仁。然而你身为女娘,却和我一样被世俗所束缚。纵然有一身的武艺,却不能完全像一个儿郎一般顶天立地,施展你心中抱负。”
文娘阴恻恻冷笑一声,“其实你与我是一样的人,你不能像个男子,我做不成女娘,你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成为我们九剑门中的一人。”
刘婉,“那我考虑考虑。”说话间,小煞和银铃已经破开绸布和她汇合到一处。三人默契十足,刘婉当即在前方开路,小煞和银铃郡主在两翼策应,开始朝一个方向突围。
文娘大袖翻飞,绸布在三人身侧越飞越快,布匹之上贯满真力,如狂风骤雨般抽打在三人身上。断剑如魅影,在翻腾的绸布之间飘忽不定,越来越快。
青光闪动,如露如电,七星望月刀开山蹈海,银鞭卷起千堆雪,龙雀锐利如鹰在翻腾的布海中俯冲直下,捉住飘忽的魅影,刀剑紧咬撕斗,拉扯得碎布稀里哗啦地翻飞。
任何招数一旦被人拆解,就不再神秘。拆招一旦找到突破口,布阵便一泻千里,溃不成军,转瞬间再度坍塌。噗!文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刘婉三人也不见得轻松,各自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断剑的刺伤。
文娘举起大袖抹去唇边的血渍。“小娘子有些本事。”
刘婉唇角一勾,“知道就好!本娘子才不屑与你们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