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漳小馆,连欶就被裴胄扔回卧房,还勒令她换一双干燥的鞋袜。
连欶低头看着自己只是底部边缘有些湿的鞋,奇怪裴胄为什么一定要她换鞋,“不用换啊,我这是干的。”
再说外面又下起了小雪,若是换一双新的鞋袜,只怕又要沾湿。
屋内燃着的木炭发出嗞嗞的声响,连欶坐在柔软的木床上,眼看着裴胄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
还以为他要亲自给自己脱鞋的连欶,红着脸把脚慢慢往里挪动,结果却发现自己的两个腿自膝盖往下都失去了知觉。
“你,”不就是让她换鞋吗,作甚又冻住她的腿。
恼羞成怒的连欶猛地起身就要报复裴胄的不讲理,结果完全不受控的小腿就定在原地,连带着她的上半身直直往地下砸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因为裴胄就蹲在原地等她砸在自己身上。
如果有人从连欶背后看,那完全就是她迫不及待地在向裴胄投怀送抱,而且还迟迟不愿起身。
在倒下的一瞬间,裴胄就解开了连欶腿上的束缚,结果还是被她砸了个满怀。
小臂圈在连欶的身后,肩上是她撑起的双手,裴胄本想转头让她起来,但嘴角在触碰到她温热脖颈的那一刻又快速收回。
如果连欶此刻不是只顾着跪地的膝盖,而是低头看神色异样的裴胄,定能发现他那泛着不正常艳红的俊脸。
“哎呦,我的腿。”趴在裴胄肩上的连欶气得握拳捶了一下他坚硬的肩锁。
这一锤不要紧,主要她的手也跟着疼了起来。
就在裴胄想起身把膝盖受伤的连欶抱起时,卧房门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捏了一把还在用鼻孔哼哼的连欶,裴胄小声凑在她耳边道:“说话。”
连欶回掐了他的后脖颈一下,“凭什么我说。”
她腿还疼着呢,还要被裴胄颐指气使,做人也太委屈了。
忍下心头想捏死连欶的冲动,裴胄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维持着半抱连欶的姿势,几乎咬牙切齿道:“这是你的房间。”
如果他开口说了话,不出今晚,整个浮幕宫都知道连欶的卧房里,出现了陌生的男子。
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直接在裴胄肩头支起自己的小臂,连欶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对,是该我说。”
于是她就扯着嗓子往外喊,修长白皙的脖颈抵在裴胄的眼睛上方,他敛眸时触目所及,是连欶圆润的锁骨。
像是眼睛被烫到,裴胄猛地闭上火热的眼睛,但放大的感官仿佛能感受到连欶的胸腔在面前的震动,只听她喊道:“谁啊。”
就在门外人等得不耐烦准备离开时,连欶的声音才透过门缝传来。
“是我,凌烟。”凌烟并不知道屋内的景象,幸好她跟连欶的关系并不热络,如果来人是云非鹤,他直接推门进来后,只怕连欶和裴胄怎么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抱在一起。
连欶听见是她,附耳对裴胄说,“是凌烟。”
一直闭眼转移注意力的裴胄实在不知道说连欶什么好,他的听力比连欶好,自然听到了门外人的声音,哪里需要她再重复一遍。
知道是她后,连欶就放心地从裴胄身上起来,这才注意到裴胄的一条腿正跪在地上,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情绪,让她心头麻麻的。
但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找我什么事啊?”她可没忘记凌烟还在外面挨冻呢。
凌烟看着比自己那多了许多生机的院子,一时间竟生出些许感慨,因为自己曾经也是这般无虑的样子。
但那也只是曾经,她语气中染了几分怅然,却依旧不善道:“师父让我来告诉你,明早是葛长老的炼丹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旁听。”
凌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欶明明不是浮幕宫的弟子,却被特许能跟他们一起上课,据其他年长的师兄说,这在整个浮幕宫,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她曾私下问过镜辞,却被告知说,是他求着连欶留下的。
自此,一种名为嫉妒的幽冥花就滋生在她的心头。
被裴胄扶着起身的连欶扶着床沿缓缓坐下,对着门口大声喊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凌姑娘。”
直到听见外面雪地里传来踏雪的声音,连欶才泄力般往床上一躺,“累死我了,我要睡觉,你快回去吧。”
对着虚空挥挥手,连欶摆出要赶客的架势,但裴胄却一直站在她脚边,迟迟不肯离去。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他可别指望自己再起来。
裴胄的视线落在连欶并拢的膝盖上,他本意只是想让连欶听话换掉鞋袜,但没想到一直以来吃硬不吃软的她竟会站起来反抗。
所以裴胄难得的,竟生起愧疚来。
也不知道该怎么疗伤或是安慰,裴胄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