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向贞家门口了,大家站住,也不知道要干啥,叽叽喳喳闲议论。
李香翠怕打赌输了,已经回家搜了一遍,就差看看炕灶里了,黑鸡毛也没见,现在李香翠更是胸有成竹了,早上临上工之前,她专门摸了这只鸡的屁股,明显摸到硬棒棒的鸡蛋快到腚眼门口了,头晌一定能下蛋,她还嘱咐婆婆看好这只鸡,看来婆婆也没看住,正好她逮着机会让向贞栽个大跟头。
她趾高气扬地出了门,站在当街,两手抱胸,一条腿虚着,脚很有节奏的点着地,眼睛很不屑的看着向贞,右腮边的痣得意的翘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在静等着怎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剥向贞个精光。
偏偏向贞不急不躁 ,红英沉不住气了,担心地说:“你葫芦里卖的啥药?你不回家看看?看样子李香翠家没有,万一……”红英没有说完,她怕自己言中了,向贞下不来台。
大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鸡的影子,妇女们想起家里的一堆事儿,有些已经打算放弃看热闹,犹豫着想走。
正在这时,一阵母鸡下蛋后得意的嘎嘎声传来,大家眼睛顺着声音找过去,就见李香翠家的黑母鸡出现在街南的一个麦壤垛边,这个麦壤垛在一个小空地上,正冲着红英家的门口,麦壤垛是红英家的,母鸡下了蛋,要回家正好从向贞家门口走过。母鸡好像知道它是这出戏的主角儿,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向贞松了口气,拉着李香翠往麦壤垛边走,李香翠知道大事不好了,扭着胳膊说:“你拉俺干啥?”
向贞说:“找证据呀,看看你家的鸡把蛋下在哪里了。”
红英反应过来,喊道:“大家都来看看,都来看看。”
向贞不放手,几乎是拖着李香翠来到了麦壤垛边,大家看明白了,都佩服李香翠家的母鸡是真聪明,它从麦壤垛南边靠近前邻墙根处刨开一个洞,洞里已经有五六个鸡蛋了,李香翠看见鸡蛋,似乎忘记了刚才打赌的事儿,兴奋地说:“这就是黑鸡下的蛋,是俺家的。”她往下弯身子,想拿鸡蛋。
向贞把她拉到一边,喝住:“等等,你家的鸡蛋跑不了。”
向贞转向石美兰,说:“俺说过,叫你们大家来做个证,美兰嫂子,你拿出鸡蛋,看看有没有一个热乎乎的,要是有,就是刚下的。”
石美兰会心地看了向贞一眼,由衷地赞叹向贞的沉着冷静和聪明,她把鸡蛋都掏出来,把一个温热的鸡蛋递给旁边的一个妇女,说:“大家摸摸,这个就是刚下的,证明就是李香翠家的鸡刚下的。”
妇女们本来对李香翠的作为很不屑,现在都嘻嘻哈哈笑着讽刺:“这回看她还咋说,整天骂街就该让她吃屎。”“吃屎是便宜了她。”
李香翠彻底输了,她以为自己能说会道,和队长老婆关系不错,妇女们应该高看自己一眼,而向贞算不上啥人物,没想到关键时候不光没人替自己说话,还都倒向向贞那边了,她不甘心,自己是贫下中农,向贞一个地主婆子能把自己怎么着?
李香翠奋力挣脱向贞的手,无奈向贞的手很有力,她甩了两下没甩开,瞪着丹凤眼就开始撒泼:“你想怎么着,还想打人哪,俺可是贫下中农,你个地主婆子要是打了俺,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向贞很想扇她两耳光,但她忍住了,冷笑一声,说:“先不说俺家不是地主,就算是,也有大队小队,大队小队叫俺□□游街俺都认,你算啥?该不着你来多管闲事,何况今日是你无理在先,伟大领袖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按咱们说好的,要么用屎糊上你的臭嘴,要么你给俺赔不是道歉,两条路你选一条吧。”
“叫她吃屎。”“叫她吃屎。”众人喊,一些男社员散了工围拢来,帮着喊。
人越聚越多,李香翠可不想当着众社员的面对向贞赔礼道歉:“她算老几,俺是贫下中农,哪有贫下中农向四类分子赔不是的?”当然,她更不想抹屎,她不提那个茬儿。
她看见站在向贞身边帮忙起哄,吆喝着“抹屎”的红英,转移了目标,对着红英开了骂:“原来是你偷了俺家的鸡蛋,俺说呢,为啥你家二妮子吃得白白净净,原来俺家的鸡蛋都便宜了她这个小骚货。”
李香翠骂红英,还有一个原因,前段时间还和自己噶活着不理向贞,这转眼间又帮着向贞说话了,她是灵机一动,想整治整治红英,对付红英这个傻瓜,她还是有胜算的。
红英忽然间挨了骂,一时找不出对骂的话,只能争辩到:“谁偷你家鸡蛋了,谁偷了天打五雷轰。”
李香翠不示弱:“你没偷?你没偷为啥鸡蛋下在你家麦穰垛里,分明是你把俺的鸡蛋窝下了,窝下俺的鸡蛋,也不怕噎死个狗XX的。”
红英气得脸通红,眼里噙满了泪,嘴唇哆嗦着:“你……你个骚X,你……你个……俺撕了你。”平常在家里吆三喝四的红英,关键时候,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骂人话来。
李香翠计谋成功了,矛头转到红英身上,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