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条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道路。而这条道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那便是将权利掌握到自己手中。
靠山山倒。尽管前世她以为与那人已经情深义重了,但生死之间还是那人一句话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如她自己将权利,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攥在手心!
沉重的墨色浓云凝聚在姜云珠眼里,仿佛暴雨将至的天空。缄默不语间,她透亮的眼珠却突然燃起一抹烈焰,竟亮得让人心慌。
“你伤口何时能好?”姜云珠问道。
“最多三日!”李齐挣扎着翻身,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强言证明:“九公主,您是不是要奴才帮您做事?奴才可以的,奴才已经拖在太医院打扫的太监帮奴才求伤药去了,敷了药奴才就能马上好了!”
“不急。”姜云珠在心中默算了算,唇角微勾:“还一月有余,待你养好身体再为我效劳也不迟。”
——
成泰十六年冬,小雪。
姜云珠挑了管事宫女浣衣空档,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顺着早已探好路的一处被风侵蚀的矮墙上翻了过去,萧瑟的冷宫逐渐消失,一股幽冷的梅香透了过来。姜云珠伸手将最后一层人为放在此处掩饰的枯枝一扒,眼前豁然开朗,竟是皇宫里景色最盛的御花园。
冬日已然造访,可御花园里却依然缤纷如春。寒兰、腊梅争相斗艳,衬着红墙黛瓦,玉砌雕阑,比之冷宫凄清显得如此生气勃勃。娘娘们却不愿来赏。无他,虽未入冬,但天色已经阴晦无比,冷风顺着宫闱游廊吹得呜呜响,落寞而萧条。比起出门赏景,不如抱着暖炉围坐宫中,等待皇帝来幸。
这日会有一位主子摆驾御花园。若想掌握自己的命运,第一步便是逃离暗无天日的冷宫,这便是姜云珠要抓住的机会。
从远处挑了一株开得最盛的梅花,姜云珠毫不留情将其撇断,然后蹲在半人高的杂草从里,静静等待着机会降临。
这个季节的太阳不算烈,照在身上反而有种幽冷的感觉。姜云珠感觉到自己的腿脚已经充血发麻时,终于,不远处的穿着宫女太监服的一行人逐渐走近,太监们卖力抬着肩舆,肩舆之上坐了个穿着月色烟罗宫装的年轻贵人,随着肩舆的摇晃,她头上流光溢彩珠翠晃动,面色却有些发紧。
姜云珠如幼狼一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个年轻贵人身上。
贵人轻抚着有些臃肿的腰身,不适地向身旁的伴驾宫女招手示意。宫女意会到主子的意思,立即叫停,太监们停下,轻轻将肩舆放在了地上。
由宫女搀扶着,贵人亲自下来走了几步。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脸色才好转一些。
身旁的宫女面露担忧地扫了一眼主子已经显怀的肚子,轻声问道:“娘娘可要回宫?奴婢总觉外面凉飕飕的,恐怕刺激到您的身子。”
听了宫女的话,贵人却有些面色不虞:“日日闷在屋子里,本宫新得的衣裳都要发霉了!太医都说常出来转转有益小皇子诞生,你莫不是是觉得你这张嘴比太医还要灵?”
“奴婢不敢!”宫女慌忙低下头去了。
自打德妃娘娘有了身孕,她的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火爆。心情不好时摔东西都事小,前些日子皇后惹她不痛快,她竟然都有胆子给皇后甩脸色。那些个平日里争来斗去的嫔妃们都怕惹她晦气,纷纷避着她走,就连皇上都极少临幸未央宫了。她们这些小角色自然生怕触她一点霉头。
德妃训斥完宫女,心气不顺地扶着肚子向前走。
她这是头一胎,怀得艰难。肚中的小东西存心不让她好过,整日对她拳打脚踢,引得她寝食难安,常常吐得舌根发麻,胃中的酸水都要吐尽了,它还不肯放过她。
今日又是一次折磨过后,她突然有了心思来御花园中赏景。肩舆颠簸,反而不如自己迈开腿走两步来得舒畅。常闷在火气燥热的紧闭宫室中,御花园里寒凉清新的空气意外让人感到舒适。
德妃难得心气顺畅些,她刚想走进草丛折根紫穗草把玩,草丛中却突然跌出个孩童。
“什么人!”贴身宫女立刻挡在德妃身前,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看着趴在地上的姜云珠。
瘦弱纤细的女童五体投地,却在宫女厉声询问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无邪,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懵懂斑龙一般无害的视线从宫女身上转移到一旁皱眉凝视的德妃身上,女童的眼睛忽然睁大,呼吸一滞——
“您,您是天上来的神仙娘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