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相府(1 / 11)

二月春寒料峭,早梅开遍王都,芈纾重回学堂,这会儿正不情不愿地捧着竹简读文章。不知怎么回事,王孙圉自打重新开课以来无精打采,简直比她还心不在焉。

“先生,讲到‘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了。”

芈纾见王孙圉依旧怔怔地望着窗外,走近了看见个白色人影,拾起竹鞭“啪”地击在案上,王孙圉惊得一跳:

“干什么!”

芈纾当机立断地抽了下自己的左手心,“先生请回神。我虽然很困,依旧来上课了;先生虽有心事,也应暂且放下。”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料王孙圉也跟着她连打三个哈欠,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扭头。

半晌,王孙圉怒道:“听说公主每日三更才就寝,是因为练笛子?这是一个公主该做的事吗?白日哪里有精神上课!”

芈纾直指窗外:“先生,人走了。”

王孙圉惊呼一声,恼火地瞪了眼芈纾,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今日罢课!”

芈纾一面大笑一面收拾竹简,忽然心中一动,放下东西溜出学堂。

她轻而易举地跟在后面,前头两人走了没多远,就在水潭边停下。

天朗风清,花园里的梅花袅娜生姿,缀满骨朵的虬枝旁立着一人,飒飒白衣沐浴在晨光霞影里,如同花瓣上未消的残雪。

“凤岐啊,老夫当初修书请你来京,是想到你孝顺,必定会听我侄女的话,本来打算等你来郢城后从长计议……”

没想到公孙固竟是他亲戚!芈纾上了几年课,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出。

公孙固施了一礼:“舅公好意,但我实不愿留在郢都,今日来和王上辞行。唐成公和蔡昭侯被囚三年,我人轻言微,哪里能单凭几句话劝动王上呢?”

“谁让你只说几句话?这两位如果继续待在王都,仇怨深重,必定会酿出大祸。现在令尹……”王孙圉压低嗓子附耳说了几句,“王上觉得你不畏权势,对你印象不错,你不抓住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公孙固笑道:“舅公另请他人吧,王上那里不可耽误,我这就去了。”

王孙圉仍然不放弃:“我同你一起!”

芈纾听得心痒,抄了小道抢先跑去兄长的书房,截了嫂嫂命侍女端来的莲子汤送进去。

楚王正在房里擦拭一张琴,听到脚步声,连忙束好腰带起身,眉梢的喜悦还来不及掩去,“阿羽……”

待看清来人,神情瞬间恢复肃然,重重一挥袖:“你敢逃课?”

芈纾清清嗓子:“果然是亲阿兄,我叫嫂嫂来。”放下汤羹转身就走。

“等等!”

芈纾欢快地蹦跶到他身后,软软地撒娇:“阿兄,先生老是想着让公孙固留在京城,上课都没心思——你别罚他,他年纪大啦。”

子壬好容易把她的胳膊拽下来,凤眼轻睨:“是你自己想让他留下吧。”

芈纾急忙摇头:“我是看先生急着为你推荐人才,才帮他一把的。”

门外响起寺人的通报,芈纾娴熟地藏到屏风后,示意楚王装作看不见她。

“参见王上。”

楚王和两位客人寒暄了几句,公孙固惜字如金,只字不提公事,王孙圉忍不住道:“王上,公孙大人实在是当今难得一见的青年俊才,囊瓦不是说王上提拔了太多寒门庶士吗?他手下清一色的华族,实力不容小觑,王上要可仔细思量。”

楚王顺势笑道:“孤自然知晓凤岐素有贤名,本可以直接将你擢入京城,不过你是家中独子,袭父职坐镇针城乃是天经地义,孤不便横加干涉。”

芈纾在屏风后踱来踱去,说话这么多弯弯绕!她多想让王兄直接给他封个官留下来,这样她就好旁敲侧击地问问题了。师父只在围墙外教她曲子,根本不露面,许多地方都弄不懂。虽然这个人挺讨厌,但真才实学可不差。

王孙圉使劲朝自己侄孙使着眼色,他孤单了一辈子,厌倦了朝堂上的蝇营狗苟,十分希望有个清正耿介的年轻人陪伴。太后因少宰费无极的缘故,对王族的老师精挑细选,师者不能兼实职,他纵有一腔抱负也无处施展。而公孙固不同,他的路还很长,守着针城无异于明珠暗投。

见公孙固跪坐在下首,丝毫反应也无,楚王惋惜道:“也罢。不过孤确有一事,想听公孙先生高见。依先生看,唐、蔡二公侯是放的好,还是不放的好?”

公孙固蹙眉看了王孙圉一眼,原来并非怎么放的问题,而是到底放不放。王孙圉心虚地捋捋胡子,他心急才小小地骗了一下这孩子。

“敢问王上,何谓不放?”

楚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薄唇吐出一个字:“杀。”

芈纾不由一惊。蔡、唐是楚的附庸国,三年前入郢进贡时,令尹子常看中了唐公的一匹宝马、蔡侯的两件狐裘,想夺为己用,结果两人誓死不从,宁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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