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银挑挑眉头,没有回答。
“科考仅剩二月不到,你抓紧入朝来,也好帮我。”李闻秋道。
温落银点了点头,两人弹指间便将此事定下,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温落银定能中举一般。
李闻秋回宫,收到了季颜送来的拜帖。他有些意外,才与温落银提及,那人便当真明着胆子投奔来了。
他收了季颜的帖子,亲自去见了季颜一面。
“殿下。”
季颜将李闻秋迎入府中,两人皆是巧言令色的相互试探了一番,随后才开始就着李闻秋下江南查案一事说了起来。
“季大人是如何得知此案的,又是如何查证?那么多证人,恐怕费了不少功夫。”
“我侄儿三年前科举中官,受陛下封赏,下江南一带任知府。三年间他为官处事,或办案,或为民生,却多受排挤。他与我言之,觉得下面的官员或有勾结,此为大事,我遂暗查之。没成想,江南一带多有官员未曾参加过科考,做了不大不小的官,压着底下小官,做些官商勾结,欺行霸市的事。”
“竟如此。”李闻秋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哎,”季颜转过了头去,看向窗外“这不是小事,我不敢轻举妄动。便叫我侄儿暗中调查,果真找到了证人,此案牵连甚广,殿下若去了江南可叫我我侄儿季修助殿下一臂之力。”
“季大人言之有理,秋某铭记。可季大人几日朝堂之上只怕已是打草惊蛇,我即便去了江南,季大人还能保证那些人证,到时还会有用吗?”
李闻秋言落,季颜面露难色。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温慎言与温妃两兄妹多年来在朝堂和后宫做了多少欺上瞒下的事,如今又要为十皇子争权搅弄风云。此人若是不除,殿下立储之事难上加难。”
“温相在朝堂多年,乃京中大族。我无母族可靠,更无母妃为我在父皇跟前争宠。自北境归来,便如履薄冰。却不知为何,人人都觉得我能与丞相争上一争。”李闻秋说着笑了起来,那笑意沉在季颜的眼中,他转过脸去,不与李闻秋对视。
隔日李闻秋离朝往江南去了,温落银留于京中。
到了拜帖上的时日,大夫人带着沈弄晴出发前往丞相府。
此种场合,温落银必是不在的。沈弄晴在大夫人和丞相夫人之间周旋片刻,便想去寻找温落银,却被温隐尘拦住了。
“弄晴妹妹。”
沈弄晴有些吃惊,却还是停留了脚步。
“温大哥。”
“沈七小姐还不曾从白云观回来吗?她已经去了好些时日了。”
说到此,沈弄晴面色也泛起了难。
“母亲说过些日子就接她回来。”然而她只能开口搪塞,家中之事,势必是不能与外人说道的。
温隐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沈弄晴在院中巡游许久,始终未见道温落银,一直到了要离去的时辰。
离开时,她略显遗憾地看向丞相府内。就在此时,她却见到了温落银在人群中露面。
他隐于众人身后,和煦地冲着沈弄晴笑了笑。
沈弄晴红着两颊含笑回应,随后便转身进了马车之中。
温落银转身又往院中走了去,离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平日里读书的时辰也越发规律起来。
这几日没再到郊外去,醒来便静坐于软榻之上,开始翻阅书写手中书卷。一连几日,他都不曾出过院子。
沈又余算着温落银科考的时间,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她再不能在白云观作壁上观。
夜里她将自身置于冰水之中,当夜便烧得不省人事。
露华跑下山去回了府中,恰在门口遇到了正从丞相府回来的大夫人和沈弄晴。
露华上前抓着沈弄晴的手跪下,哭哭啼啼说不清楚。
沈弄晴见她如此便知是沈又余有了危险,不顾大夫人劝阻,调转马头往城外去了。
此刻沈又余已经快烧死了就要见到上一世自己的鬼魂了,沈弄晴推开门,只看着破旧的小屋中一个快要烧死的沈又余。
她肢体通红,沈弄晴着急地要管家婆子背着沈又余下了山去,摇摇晃晃中,终于将沈又余抬上了马车。
露华急得直哭,一路上只剩下了露华的哭声,和沈弄晴时不时地呼喊。沈又余始终没有醒过来,恍惚中只觉得周身摇晃。
等到她真的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将军上院子的床里。
她咳嗽着,沈弄晴立刻上前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