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教裴闻兵器的老师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裴照当年几万块钱每年的学费砸下去，没让裴闻只会打套路，下午的格斗，沈子鹿拿着仿长刀的木棍，裴闻用的则是仿子母刀的双棍，打得算是有来有回。
不过下午四点钟的光景，沈子鹿便喊了停。
“今天是你父亲的头七，舅舅说了，让你早些回去预备着，这本书你拿回去。我和老万都不是通命太傅，尚灵通用的术法和格斗我们可以教你，但是通命太傅的本事要靠你自己琢磨了。”
裴闻接过沈子鹿手上的书，是一本几乎要散页的旧书，里子因为酸化已经变得发黄脆化，用金镶玉的手法又在原件外加了纸页固定，封面应该是什么人用毛笔手写——《神官志》。
“这是专门讲通命太傅策问的书，我母亲留下的，所以请务必小心。”
沈子鹿一向随和温润的神情，这下变得严肃非常。
“你的母亲是通命太傅？”
“是，她是你出现之前，最后一个通命太傅。”
那也就是万月南口中，厌禳时身亡的那位通命太傅了……原来他们一向避讳的至亲是沈子鹿的妈妈，万月南的姐姐。
裴闻小心收起书，郑重道：“我会珍惜的。”
“另外，你应该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吧，这张符咒你收着，危机时刻能保命，既然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摇人。”
“明白，谢谢。”
回家后，裴闻洗了个澡就开始做饭，做了好几道裴照喜欢的大鱼大肉，盛了两碗饭，倒上了酒。
“这杯茅台，你藏了都不知道多久，老说身体不好不能喝不能喝，还有这个，红烧肉焖鹌鹑蛋，糖醋鲤鱼，都是你三高不能吃的……这下好，都能吃了……老爸，今天头七，按理你该回来的，你看这，多少年没吃上好东西了，还有这好酒，全给你备上了。你要是不喝我也不会喝，白瞎几千块钱……就回来吧，看看家里……”
裴闻絮絮叨叨说着，眼前便模糊了。在外面人总是要体面，要有少年气，但是至亲新丧，每每想起，还是像揭开了那沁血的纱布，干涸的血粘着肉，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带着被粘连的血肉一起生生撕下来，直撕得血肉模糊才停。
“回来看看吧，我想你了……”
他坐在饭桌前，看着饭菜慢慢变凉。
“小子，醒醒。”
裴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抬头，眼前熟悉的面孔让裴闻眼泪直接射了出来，半天不能声响。
裴照是一个儒雅瘦削的中年人，因为身体不好加上工作繁重，眼皮子总好像有些耷拉，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裴闻擦着眼泪，奈何想到阴阳两隔，眼泪是止都止不住：“我……我在大家面前都没有哭，我想给你一个体面……我不是不想你，不是不伤心……我真的，爸……”
裴照把裴闻揽进怀里，就像抱着小儿一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爸爸知道，爸爸都看见了，爸爸的裴闻，爸爸的心肝儿子，很厉害很不错的……”
“爸爸也想你了……”
裴照生前虽然宠爱裴闻，但在裴闻十岁过后便没有这样的亲昵了，这番不顾妥当与否实在是因为……经此一别，相见不知何年。
“好了！不哭了，把菜热热，好好陪爸爸吃顿饭，哭丧着脸也是吃笑着也是吃，看这一桌子好菜好酒，不能浪费了。”
裴闻这才慢慢能止住眼泪，不断地给裴照倒酒：“爸，你能吃到味道吧，你别演我。要是吃不到我想办法，老万他们肯定能有办法让你吃到的。”
不得不说，关心则乱，裴闻但凡能正常看待他父亲的行状也不至于觉得他父亲吃不到味道。
彼时裴照一口肉一口饭死命往嘴里塞：“没事没事！吃的了吃的了！你手艺是不错啊现在，万月南那边还行吧？”
“您慢点吃，别噎着……”裴闻心想也不知道鬼能不能再噎死一回，方才父慈子孝的气氛已经被裴照爽朗的吃相消磨殆尽，“那边挺好的，现在教我的还是他外甥女，是咱们学校的小大一。”
“嚯，学霸啊。”
裴照也是老985了，裴闻向来不知道别的老大学生都心高气傲，怎么自己爸爸逢人就要夸学霸。
“嗯，听说还是岭南那边的考生，考来了就一家子都搬来。”
“嚯，万月南家里面是有钱哈。”
“……搬回人家祖宅”
裴照的书卷气是假象。
“嗯嗯我知道，他们家原来是在京城，后来舅甥俩搬去岭南了，恰逢人外甥女要上高中了。我当时还说他，这时候从京城搬去岭南高考，那不是脑袋让门夹了吗？”
裴闻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爸，你先别说这些，你知道谁害了你吗？”
裴照示意裴闻加酒：“不知道，我就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