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鬼魅,“我可要喊喽。”
凌戈听着老宅外跃跃欲试的声音,缓缓举起麒麟刀,在自己左胳膊上划了一道,“下次再见你,绝不留活口。”
邬棠在凌戈凛冽的眼神中警惕地捡起横刀,隐退至破败的房屋中,几息后,房屋后惊起一阵阵如见鬼的嘶喊。
“凌指挥?你伤得如何?”季铮姗姗来迟,只看到半跪在地,靠麒麟刀撑着身体的凌戈。
“多亏季大人来得及时,”凌戈咬牙,“否则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季铮被凌戈盯得心里发毛,他干笑两声,“同僚嘛,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这位凌指挥当真古怪得很,明明救了他一命,反遭记恨。
顾不上包扎伤口,凌戈匆匆赶回衙狱,郎中已重新为将黎上药包扎,并留了几副纱布和药膏。
“大人,是小的失职,小的真的不知那鬼罗刹是何时混进来的……”
“行了。”凌戈打断姜止,嗓音有股独特的沙哑,“他会易容,你不必太过自责,领一顿板子即可。”
姜止心头涌上一阵感动,只可惜泪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来,就听到凌戈让他自己去领一顿板子。
他果然还是把凌指挥想得太过仁善了。
“退下。”
“是。”
待一直守着将黎的姜止离开,凌戈蹲下身去,在将黎的头发里翻找,直到把所有的银针和铁丝都找了出来。
她手里和衣袖里藏的也没放过。
“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别再掺和这件事了。”凌戈低喃着,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将黎在梦里还微颦的烟眉。
还痛么。还是梦到了其他不开心的事。
“凌指挥,你在此处做甚?”
身后响起季铮的声音,凌戈的手指僵住,迟钝地握拳收回,然后腾然站起身,眼神登时凶得像要一顿吃掉两个小孩子,“探她的气,她若没了命,我没法交待。”
季铮笑笑。看破不说破。
“凌指挥适才让我查三层牢狱里那个囚犯的卷宗,实在是为难我。你看这里,一二层都空荡荡,哪里用得着第三层。不过我也让他们去查了,的确找不到那个死人的任何信息,而且其他的囚犯都在,数目都对。”
“那就奇了,衙狱里藏着一个和鬼罗刹有着密切联系的囚犯,可府君大人的案牍库里,却找不到与之有关的任何记录……莫不是府君大人不想我抓住鬼罗刹,在故意搪塞我?”凌戈皮笑肉不笑。
季铮的山羊胡莫名抖了抖,他堆笑上前一步,嗔道:“凌指挥哪里的话,你我同僚,我自当全力协助你捉拿鬼罗刹。凌指挥若不信,我今夜不眠,陪凌指挥挑灯将案牍库翻个遍去。”
“府君大人说笑了。既然此人不在案牍库里,我换个方向查就是了。”凌戈启步往外走,顺手锁上了牢房的门,“但他毕竟和鬼罗刹有些瓜葛,所以他的死不宜惊动任何人,府君大人明白我的用意吗?”
季铮咧了咧嘴,他是该懂呢,还是不该懂呢,“……明白,他的尸首我会派人秘密处理,今夜鬼罗刹也只行刺了将黎一人。”
“府君大人英明。届时我若捉住鬼罗刹,结案词上,定少不了对府君大人的夸赞。”凌戈勾了勾唇,笑意深长。
“好说,都好说。”
季铮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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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西府林园。
十几亩西府海棠开得正盛,落英铺地,像积雪般绵延了数十里。采花奴跟不上春风,总慢一步。
一旁有如月的翠湖一弯,映着相隔十丈的青山。
云上渚就在两者之间,三面环水,后靠花林,无论站在其中往何处看,都是一副美得如画的风景。
潘家在翠湖北岸建了一排轩榭,连着云上渚的云台。
每年三月,这里都会聚集许多仙饶府百姓赏花踏青。
但今日,林园里出奇的冷清。
“听闻凌大人昨夜险些捉住潜逃已久的凶犯鬼罗刹,可喜可贺,学生敬凌大人一杯。”
月白襕袍,雪白衿,越发把潘胤衬得像古画里的玉面君子。
而凌戈,连常服也是武袍,黑衣白纹。虽不戴护腕,却在袖口绑着一圈圈千丝绳。气质冷冽,毫无书卷气。
“一桩小案,不值得潘公子专门摆宴。”凌戈举起玉樽,满杯酒下肚。
很给了潘胤几分脸面。
“凌大人真爽快。学生愚笨,不知凌大人喜欢何物,便都备了一些,供凌大人消遣。”
说罢,打开墨扇轻摇了两下,两边长廊里的丫鬟便鱼贯涌入这临水轩,漆盘中有黄金白银,有古画真迹,有珊瑚玛瑙,有翡翠蓝玉,还有地契田契……
更有一水灵姑娘被潘胤引到凌戈面前。
凌戈勾着唇瞧向她,凶狠里带着点别扭的温柔。
小姑娘应该未到破瓜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