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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无风,树影微动。
皎洁的月光被一层朦胧的夜云半遮半掩,叫人徒生出一种欲盖弥彰的促狭感。
纤纤玉手唤来小厮:“去那边瞧瞧。”女子声音柔和,却无端带着几分戏谑,她指向湖边假山后面的位置。
跟随小厮先是看了一眼王老爷,见对方没有反对,便上前查看,
“老爷,假山后面什么都没有啊。”小厮摸摸头,不明白过来这一趟的用意。
琼娘没说话,眼神幽深。
还是王老爷开了口:“让侍卫加强巡逻。”他心有疑虑,透着夜凉,背后生出些冷汗来,浸湿里衣。
这亏心事做多了,时逢夜晚,不安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茬一茬往外冒。
他看了一眼琼娘,对方恰在自己望来时妩媚窈窕地侧倒在自己臂膀前:“老爷~奴家有些困,许是看错了呢。”
前半句贴在耳根说,热气轻柔,后半句闷在王老爷怀里说,带着股成熟勾人的意味。王老爷一下子就精神振奋起来,不愧是出自醉生楼的人,身段、嗓音、容貌都长在了自己心尖尖上。
王老爷有些眼神飘飘,回正院的动作也变得猴急猴急起来。
沉香贴在假山槽洞的上沿,她双手勾住凹槽的小洞,双腿绷直卡在两壁,小厮来查的时候她正好趴在对方头顶,成了一个视角盲区。
这会人走了,她也趴累了,连忙轻手轻脚划下来,长吁一口气。
她低估了琼娘,差点反被摆上一套。
没想到醉生楼出来的女子有这等胆色,面对突如其来飞入手中的字条花容不见分毫失色,还细致入微观察到假山后一点点的波动,棋高一手,给她带来了麻烦。
琼娘会对字条置之不理,这沉香想到了。
但她毫不犹豫就将之撕碎丢入湖中喂鱼,这沉香是完全没想到的,
何况琼娘转身前最后一眼,意味深长。
被发现了。
沉香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位被唤做“琼娘、琼儿”的女子,她狡黠的狐狸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叫人不敢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便叫人把魂都给吸走了。
醉生楼、醉生楼,
沉香差点忘记,她们之前还给秦楼找过麻烦来着,只是后来因为线索有限,没有调查出来什么。
沉香摸摸下巴,
感觉这州府果然没有白来一趟,也许能从这个叫琼娘的人身上挖出点什么线索出来。
知州府邸很大,但奈何伺候左右的下人如云,还有两队巡逻的侍卫交替查岗,几乎是人人手上一盏灯笼,灯火通明。
先前前厅花园设宴、气氛哄闹,沉香还好隐藏,现在人都散得差不多,王老爷又是要回正院里屋,即使沉香再会飞檐走壁也是难跟随的。
于是,
“砰——”
就这样在无人注意的转角,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小厮被沉香敲了蒙棍,拔了衣服,摘了帽子,那小厮话都没来得及说,只余下紧闭的双眼边两行清泪挂在眼边,在夜风中瑟瑟发抖,被沉香拖到了之前躲藏的假山后面。
“对不住了。”
虽然可怜,但为了不留痕迹,沉香将换下来的外衣揣成一个小包袱,,只揽了些掉在地上还未洒扫的落叶盖在那人身上,最后又在人后脑勺补上一记拳头,确保那人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第二天早才会醒过来。
换好衣服后,沉香又抓起黄土糊了一把脸,把身上也拍的灰扑扑后才一脸急色,匆匆跟上队伍进了院子里,刚进院子就被一个紧蹙眉头胖婆子指去柴火房,“去柴火房帮忙。”
胖婆子显然忙坏了,把沉香支使到柴火房便不管了,又去安排其他人的活计。
“小吴,怎么那么慢?你不会也摔了一跤吧!”柴火房里面这会就站了一个人,他踩着小板凳,一边看着火一边拿舀勺舀水,满头大汗,看情况确实是有点忙不过来了。
“也”这个字用的便比较灵活。沉香抬眉略略扫望了周围一眼,难道还有个倒霉蛋也摔跤了?
“喏,这桶水已经好了,你等王哥一起把水送进去,他刚跌了一跤去净个手,马上来。”那人没等沉香回话,自顾安排着事情,又赶去添柴。
沉香低低“嗯”了一声,她本有些担心那人会抬头看自己,却发现对方仍旧专注忙活手头的事情,心下无语,思觉王老爷身边也没几个认真伺候的人,从胖婆子到柴火房烧水的,两人忙得不可开支,却无人真正想去正院表现自己。
这王老爷,看来不太得府中人心啊!
沉香隐着夜色浅笑一下,单手端起水缸,粗瓷摩擦过地面,她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又虚抬起另一只闲置的手扶住水缸,没再说话,装作一副吃力的样子往前院赶。
沉香走后不久,一个靛色衣服的小厮扭着屁股一瘸一拐赶过来,“哎呀妈呀,可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