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夜,傅其豫睡的很早也睡的很熟,晚膳时,太子请他一同用餐,喝了些酒,席间便已有了醉意的他回房便倒头睡了。而此时,太子所居的院落内却灯火通明,僧人们低头立于一边不敢言语,而另一边的宫人们也个个战战兢兢,此时太子的怒气便是瞎子也能看的到了。
卢桓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他身边照顾了他多年的内侍郭怀宁走了进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殿下,傅其豫睡熟了,他房间也搜查过了,除了随身衣物,没什么可疑物件儿。”
卢桓点点头,走下了座位,绕着僧人和宫人们转了一圈,逐个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烛火映照下,一张张脸都那么相似,除了恐惧不安,再看不出什么端倪了,漫长的沉默后,卢桓示意郭淮宁,“开始吧。”
“是。”郭淮宁扬起有些尖利的嗓子说道,“今日我等随殿下出门,竟有不知死活的贼人进屋偷东西,殿下丢了样价值连城的宝贝。这院外有护卫把守,小偷必然是院内之人,你们若要自己招了,还能留条命,若是不招,被我查出来,别说偷东西的人,便是今日在场的所有人,怕是都别想活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早已两股战战,一群人齐溜溜地跪倒在地,“殿下饶命,小僧不敢......”“奴才冤枉啊.......”
郭淮宁走到监院跟前,“你身为监院,竟如此懈怠,任由殿下的住处无人看守,先拉出去赏顿板子,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主持见状,正要争辩几句,明明是郭内侍明令过,任何人不准靠近太子的院落,那里也不必他们管,监寺甚至不知道今日院落中已空无一人,却被郭内侍的眼神给吓回去了,只处罚监寺,未提他这个主持,已经是恩典了,他也未敢再开口。
监寺的惨叫声持续了许久,一直被打的昏死过去,才算静了下来,里面的人早已吓的大汗淋漓,脸伏于地,无一敢出声。
看看情势差不多了,郭淮宁才悠悠地说道,“一个个说吧,从巳时开始说,都做了什么,可有见到什么人,遇上一只蚂蚁都得说。”
其他倒是没什么可疑,只厨房的宫人们说傅其豫在未时回来过,在厨房吃了饭便又出去了。
“你们确定傅公子刚回来便去了厨房吗?”郭淮宁厉声问道。
厨房的仆役们怕被安上个欺瞒主上的罪责,赶紧回到,“应该是的,傅公子回来时,公主那边的几个宫女过来取酥山,恰好撞见,傅公子满头大汗,还直叹酥山解热,西寺那几个宫女可做见证。”
“是的是的,傅公子走的时候,我还跟出去看了,确确实实是未时,从进来吃饭到离去不过半个时辰。”
郭淮宁看了看太子,卢桓点点头,“倒是与其豫席间与我说的一样——公主那边的人过来过吗?”
“是的,来了两回,一回是来取午膳,一回是来拿酥山。”
郭淮宁与卢桓对视了一下,“哪几个来取的?”
待明确了来往过东西寺之间的宫人后,郭淮宁便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这些僧人和仆役绑了,又带人将寺院房间搜了一回这才罢休。
“殿下,这些宫人和僧人们怕是没这个胆子,老奴认为,要么是西寺那边的人干的,要么是敦王那边做的,章明在查卓儿的案子,卓儿的寝衣却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您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呢?”郭淮宁说道。
卢桓倒不认可,“卢周这人阴狠,要害我都是直接下手,断不会放个寝衣来提醒,晟安公主那边,她有何理由要做这样的事情,图什么?总之此事蹊跷,先别动,我先想想怎么办。”
二
傅其豫一早醒来后,口渴难耐,摸到桌边拿茶壶时便发现有些不对,他喝完茶必定会将杯口朝下放好,可这四只茶杯,竟有一只是杯口朝上放着的,他又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确不对劲儿,柜门没有关严实,打开柜子一看,衣物也有些翻动过的痕迹。对傅其豫这样一个做任何事都要尽善尽美的人来说,两扇柜门不对紧,上下两件衣服不对的整整齐齐放着,他是绝对受不了的。
“昨日晚膳时,太子百般试探我昨日一天的行程,想是发现了堂中的寝衣了,想来这搜我屋子的也是太子的人,幸好听了父亲的话,把剩下的北林香料扔了。”
梳洗完毕,傅其豫去跟太子请安,太子看上去有些疲累,但对自己的态度却十分和善,也未提其他,只说自己院中丢了件东西。
“是母后所赠的一块牛角坠子,那年我生日,母亲专门命一位苏特匠人所制,于我而言价值连城,竟丢了——你且专心查案吧,你若怀疑唐易,放手去查便是,需要人手告诉我。”
“是,多谢殿下。”
傅其豫赶到殽城府衙时,王墨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傅公子,总共十个驿卒,有四人家住殽城,家人都带到了,还有六人,家在山南道,一来呢,这些人的家分散在山南道各地,来往不便;二来,驿卒们也不常回家,家人所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