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火盆里燃烧殆尽的香纸,齐安掩住流干了眼泪的面容,悲道:“不是我不心疼云天,自古抢人.妻女都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朋友妻不可欺,他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传开了,齐家就成了全长安城的笑话,要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撑着地起身,差点站不稳,“齐家的名誉不能毁在他手里,你就当他们遭遇歹人袭击,到此为止吧。”
齐家不肯查下去,仆人怀抱请柬站在一旁等最后的决断。
杜檀昔垂眸凝思,还是同意了:“好,我可以不查齐云天的案子,不过—”
“燕娘只是客居你家,你作为伯父没权利干涉,除非她的直系亲属亲口说不查,所以燕娘子的死,我要查到底。”
燕娘寄居到齐家就是因为亲近的长辈和兄弟姐妹都不在了,齐老夫人是她的姨母,只算得上旁系。
杜檀昔提出的要求着实“蛮横无理”。
“断案史——”
她抬手:“不必说了,除非直系亲属亲口说不查,否则案子我一定要查到底,齐云天的尸体齐老可以随意处置,但燕娘的尸体不可动,告辞。”
马蹄声从长街穿过,狱卒见到来人,叉手问安。
“孙永和关在哪。”
齐云孝听到脚步声爬起查看,一看是杜檀昔,嘁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把昨日的馒头扔了出去。
馒头从栏杆缝隙嗖地一声砸在她的裙摆,狱卒大喝:“大胆!”
杜檀昔停下脚步,捡起冷冰冰的脏馒头走到他跟前,用笑着的语气道:“你可以发脾气,也可以不吃,十五天,这个馒头将是你唯一的食物,不要妄想有人救你,不信就等着吧。”
她把馒头放在栏杆外触手可及的地方,懒得再看他一眼。
“孙永和,断案史有话问你。”
门锁打开,杜檀昔走入堆满杂草的狱中,孙永和缩在角落,不停地挠头发,口中念念有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孙永和,你杀乞丐的动机是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立刻又低下头,双手在头上乱挠,薅下一大把头发。
“不是我,不是我……”
无论杜檀昔喊他多少次,他只不停的重复。
“你把乞丐当成了齐云天。”
孙永和顿住,充满血丝的眼望向她,嘴皮子抖了抖。
杜檀昔踩着杂草缓缓走进:“那日晚上你喝得酩酊烂醉,送同样醉了的王晓回家,在酒楼时你们可能谈到过齐云天,于是想起和他的矛盾,明明你对齐家帮助良多,可吵完架齐云天居然不主动找你和好,你越想越气,在半路回家时与乞丐产生一点摩擦,就把他当做了齐云天,怒而杀人,也就是在孙家拐角。杀完人你清醒过来,慌忙找王晓帮忙,你们共同把尸体运到某处藏了起来,而你那日去找陈亮,是想让陈亮在案发前去县令处帮你求情,因为陈亮的姨母就是县令赵盛的妻子。”
“你……你怎么知道?”
“推断。”杜檀昔道:“你不反驳,那就说明我都说对了,虽然不是你杀的齐云天,但你胜似杀了齐云天,所以你很愧疚,想不通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心思,既然你愧疚,就更应该协助我查清齐云天的真正死因,所以,齐云天和燕娘的关系,王晓和你知不知道?”
他犹豫着,最终点点头。
“那王晓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晓……他……他……很伤心气愤,认为燕娘是因为他是个跛子,所以瞧不起他,还说齐云天是伪君子,觊觎朋友的妻子。”
“这么说来,燕娘和王晓认识的时间并不短?”
孙永和道:“燕娘全家死后想来长安投亲,王晓路上碰见了她,顺路就把她护送过来了,亲还是王晓求母亲去提的。”
在回长安途中,王晓对燕娘一见钟情,但燕娘被齐云天吸引,王晓由此因爱生恨,在得知两人逃走计划后,雇人杀了他们?
她还是觉得不大对,如果是泄愤,又怎么会把两人的尸体摆做殉情的样子,这分明是想让所有人以为他们是殉情,而其中的目的会是什么?会是在掩盖更大的真相么?
齐云天和燕娘的事除了三个好友知晓,齐家人肯定知道,但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最关键的是,俩人的逃跑计划,到底还有谁知道?
“那齐云天和齐云孝平常关系怎么样?”
“齐云孝就是个混世魔王,唯一能管住他的就只有齐云天了。”
孙永和说,齐云孝顽劣不堪,齐云天却很护着这个弟弟,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长兄的责任,把弟弟教成这个样子,所以时常感到亏欠,他在长安的时候,齐云孝还收敛性子,整日跟在黏在齐云天身后,每当齐云天离开,齐云孝就无法无天。
杜檀昔闭眼,再次想到一种可能。
齐云天要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