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块小蛋糕:“我又没有说要找纪宁生。”
爸爸妈妈同时愣住了,看着她表情随意地将那块蛋糕一口口吃干净,擦完手,捧住茶杯,转动着杯沿。
“他肯定不会同意。”西眠微笑说完,低头啜着茶。
茶叶老了,涩味沿舌尖划入口腔,她只喝了一口便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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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没这个意思,爸妈也不再打算干涉,只是习惯性地使唤林城南多和妹妹聊聊。
林城南无奈之下,硬是推了晚上的应酬,陪她到花园散步,可惜林城南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导师,自顾自说了好些最近有趣的事儿,见她无动于衷,愁得没办法,干脆快刀斩乱麻,把真相告诉她。
“你知不知道,纪宁生马上要移居海外了?”
西眠愣了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又是纪赢那小子说漏嘴,”林城南苦笑着摇头,“说是最近才定下的,他们家的产业在欧洲比较多,前段时间纪宁生主动向家里申请要调去欧洲分部,他这一走,估计很难才能回来一次了。”
西眠脑海中顿时浮现那天晚上纪宁生看她的神情。原来是这样,他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那晚,是特意向她告别。
见她不说话,林城南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之之”,偏过头要去看她,她立马背过身去,捡起地上的枯枝掰断,用力握在手里:“纪宁生已经走了?”
“还没有,应该要再过一周吧,晚点我问问。”
她点头,轻声叫了句:“哥?”
“嗯?”
“他走的那天,可不可以让我去送送?”
“这……”林城南也看不透自己妹妹的真实想法,到底她是放不下纪宁生,还是打算要放下了,又设想到万一纪宁生这次真不回来了,那么他们这最后一次见面,岂不是生离死别……
这时西眠回头了,脸上干干净净。林城南惊讶地发觉,妹妹居然没哭。
“我就去送送纪宁生,不干什么,”她笑一下,轻声说,“我保证会把他忘了。”
“好吧。”林城南咬牙,终于答应。
她脸上笑意扩大,低头看手机。
是郑家明发来的。
[听向阳说,你回家了?]
[是的,不过晚上会学校。]
郑家明发了一个背墙蹲的可怜小狗表情包。
西眠隐约猜到了什么:[你不会在宿舍楼下吧?]
[嗯。]
她无奈地笑出声来。这周郑家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找借口跑到女生宿舍楼下,不是送零食就是送奶茶,现在几乎全体育学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院草在追心理系的林西眠。
西眠本可以在一开始叫停,但不知为何没有这么做。
向阳也劝她,多认识新的人不是很好?怎么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是这个道理。
[我马上就回学校。]
郑家明很快回她消息:[慢慢来,不着急,我一直在这等。]
西眠收起手机,让林城南帮忙安排一辆车,转身裹紧了围巾,朝门外走去。
知道有人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好。
仔细回想,纪宁生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等过她。向来都是她在等,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个背影。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不知为何,她竟有种一报还一报的感觉。
似乎这是她欠他的,即便她并不记得,到底亏欠了纪宁生什么。
上车后没多久,天就黑了。
车子驶入隧道,她靠着椅背,看玻璃上不断移动的光影,忽然听到了雨声。
“师傅,下雨了吗?”
“没有啊,”司机师傅诧异道,“我们这在隧道里呢,哪里有雨啊?”
她惶然睁眼。外面没有雨,但耳边仍有雨声,她很确定,那的确是下雨的声音。
“师傅,你真没听到下雨吗?”她急了。
“真没有,”司机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她一眼,“林小姐,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睡会儿吧。”
她摇头。雨声还在不断放大,隆隆地在她耳边震着,让她头疼得快裂开来。司机不安地问了一句“林小姐您没事吧”,她突然听见“轰!”的一声,捂起耳朵尖叫了出来。
某一刻,她看见了灰白的天空,从浓雾中缓慢浮现的,是一个正被暴雨侵袭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