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安总算是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只是有一人让她牵肠挂肚,舍不得将他扔下,她唯有能确保他安稳度日,才肯放心的离去。
这一年的冬天好似格外的漫长,沈君安表面上是被圈禁了,实则萧星穆还是事事为她着想,她也能明白他只是不舍得自己离去!只是她始终不敢自私的只为自己活!
这一夜沈君安破天荒的温了酒,做了些吃食,特意叫人去将萧星穆请来,两人对坐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萧星穆就端坐在饭桌前,眼眶泛红静静的瞧着眼前一身素衣,墨发披肩的姑娘,她素净破碎的像是即将远去,可她脸上还是挂着笑,贴心的为他斟酒夹菜,可是这样场景发生在任何时候都令人欣喜,可偏偏现在看上去像是别离!
萧星穆能懂,自从沈君安知道全部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她在没有穿过皇后的华服与朱钗,前朝的无耻让她痛失双亲,她怎敢,又怎会心安理得的坐着那个位置!
沈君安边给他夹菜,边柔声嘱咐着:“宣郎,你身子还未好,平日里切勿动怒;还有就是记得用膳,别累垮了身子。”
“还有宣郎,我找辰安给你配了药,以后你也要记得按时喝药!”
“还有......”
萧星穆听着沈君安的嘱咐,他的心快要被击碎了,而他也只是强压着心中的酸涩,夹起餐盘里的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细细的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绕在耳畔。
沈君安嘱咐完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星穆的身上从未离开,她瞧着他膝上紧握的拳头,瞧着他夹起好几次且没有动过的菜。
她举起酒杯:“宣郎,我记得我们新婚夜还未喝过交杯酒,现在补上如何?”
萧星穆脸上挂起了苦涩,眼角泛红令人心疼:“安安,你真想让我喝吗?”
沈君安握着酒杯的手指掐的发白,她眼中早就噙着泪水:“想!”
“安安想,那便喝!”萧星穆抬手与她来了个交杯酒,只是两人在仰头饮酒时,泪水都线一样滑落!
一杯过后,萧星穆又接连喝了好几杯!而沈君安就坐在一旁双眼含泪的瞧着。
他知道她要走,他也想挽留可是没有理由,他生怕自己清醒时控制不住强留下她,而他只有将自己灌醉,还她远走机会!
酒中的药效终是慢慢的上了头,他跌跌撞撞的扑向她,将她逼至床脚,强制的锁住她:“安安,今夜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我能不能侥幸成为你留下的理由,只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敢想了!”
沈君安的泪水线一样的落,萧星穆撑着理智轻柔的为她擦着泪:“安安,你不要落泪,我最怕你落泪!”
沈君安是给萧星穆下了十足的药量的,他终究还是连站都站不稳,一头栽进她的怀里,沈君安稳稳的接着他,将他揽在怀里。
萧星穆已经是脑袋晕晕,但还是贴着她的耳畔道:“安安,爱我的人早已不在这世上,我爱的人也要离我而去了,对吗?安安!”
沈君安能感觉到他在落泪,而她也一样早就泣不成声,她拥着他亲昵:“宣郎,对不起,对不起,宣郎,此生得幸遇见你,往后在容不下他人,宣郎,若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若我还活着,定对你永不相离。”
萧星穆在没了力气,最后在她耳边喃喃了一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沈君安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她泪如雨下,只是仍不肯放下离去的决心。
沈君安将萧星穆的放回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然后用刀划开自己的掌心和萧星穆的掌心,两人掌心对掌心,她生生将萧星穆身上的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又给他喂了自己的血气,只是蛊毒刚渡进她的身体,她就被反噬的吐了一口血,她生生是用帕子接着,生怕血落在萧星穆的身上!
那一日她不是不敢跟萧怀瑾走,只是她的母亲还孤独的留在这里,还有就是萧星穆身体里的血尸毒蛊没有解,她若是走了,萧星穆必死无疑,所以她怎么将他置于死地!
血尸毒蛊的蛊母与主人只同生不同死,所以要是杀了萧星穆身体里的蛊母,萧星穆也会死!但是她在辰安的《万毒册》上找到了解蛊毒的方法:找一至亲或挚爱之人,还必须是血气极阴至纯,才能将蛊毒渡进别人的身体里,再用血灵血气净化蛊母,此后身带蛊母之人再不会受蛊毒之苦,但往后也只能驱使得了一只专属的血尸。
所以沈君安心中最重要的事情算是彻底的了了,引进身体里的蛊毒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体,她努力的压着呕血的冲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睡得不算安详的人,她俯身抬手替他平了平紧皱的眉头。
“宣郎,你记得吗?我说过有我在,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她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她还是该走了,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只是裹了一件素色的斗篷,带走了他求娶她时下的婚书,那还是道家婚书,是他特意去云顶之巅得莫长风亲笔所写,里面全是被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