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做了个梦,梦见心口的黑藤如蛇般游走在自己身上,每过一处血色的花会随之滋长,它攀过手臂,游过腿腹,蔓延到每一根骨节。他试图摆脱这根难缠的枷锁,但是任他撕扯,拉拽,啃咬都无济于事。
醒来时,额头、鼻尖渗出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许延走到门外透气,发现赵申房间灯暗着门却是开的,他转去厕所,厕所没人,返回房间,房间也没人。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他扣了扣低声问了句:“赵申?”
无人回应。
他四下观望,发现唯一亮灯的房间是201。想到白天嘱咐过赵申,让他留意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又想起晚上他挨着人家喝酸奶。一些关键点连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怀疑他露出了马脚,被女人逮了个正着。
许延轻轻敲了敲201的房门。半晌,屋内传出趿拉鞋子的声音,然后是女人略带慵懒的回应。
“谁啊,大晚上的?”
“隔壁的。”
房门被隙开一条缝,露出戈月半张脸,她脸上没妆容,身上是条纯白色绸面吊带睡衣。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疑惑道:“有事?”
许延直截了当。
“我朋友失踪了。”
没说前因后果,直接来了句‘失踪了’,不就是笃定人在她手上?戈月觉得可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你哪位朋友?”
许延定定地看她,也不拐弯抹角:“他胆子小,麻烦你手下留情,不要为难他。”
戈月脸色微愠,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他是在我手里?”
“不然呢?”
“证据呢?”
“不需要证据。”
戈月懒得理他,作势要关门,许延倏然伸出右脚抵住门。
“今晚这个房间我是肯定要进的。我通知了异地的朋友,明早六点钟没见到我的消息,就替我报警。而且你的照片我都已经给他了。”
“……”
没见过比自己还无赖的。
戈月咬了咬牙:“你真够狠的。”
许延极轻的笑了声:“彼此彼此。”
就在他以为还要周旋一会儿时。戈月鼻腔冷哼一声,居然把门敞开了。
“看吧,看看又不要钱。”
十几平的房间,一览无余。被褥半掀着,床单上是人躺过的褶皱,看模样确实是刚起床。许延目光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转向衣柜:“麻烦你把衣柜打开让我看看。”
戈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衣柜向他展示。或许是用力过猛,柜子里的衣架微微晃动起来。
“满意了吗?”
许延不做声,又偏向行李箱。
“请你……”
戈月: “没完没了了?”
许延当作没听见,继续道:“请你开一下行李箱。”
看着他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戈月心头积攒起不少火气。她怀疑他诈她,其实根本没有那个所谓的异地朋友。又怕他所说不假,给自己招来警察。
这货真是个法治社会的良民,处处都能想到警察。
戈月照做,把两个行李箱一一摊开,几条草莓图案内裤暴露在外。
许延下意识移开眼。
赵申不在这儿,剑拔弩张的气氛略有缓和。许延吁了口气,内心从笃定过度到不确定,但没有完全排除对戈月的怀疑。
“两个小时后,见不到赵申人,我就会报失踪。”
又是赤裸裸地威胁,戈月不吃他这一套,笑回:“那希望醒来会有好消息。”
“打扰了。”
离开前,许延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屋内。
*
“这人看着瘦不垃圾的,怎么那么重啊!”
百灵把晕死过去的赵申拖进房门,略带侥幸地说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选了个带小露台的房间。他肯定没想到我们房间有个小露台。”
“你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赵申脖子上那道口子虽然长,但不深。戈月下手的初衷是恐吓,所以刻意避开了大动脉。
“行。”
百灵先把束缚他手脚的‘绳子’拆了,再用湿毛巾清洗了一下伤口。
“一会儿他要怎么处理?”
“扔回他房间吧。”
就赵申刚才的种种表现来看,根本不像是个有经验的盯梢者,蠢得两只眼睛恨不得长你身上。再者,不论大黑一行人身手如何,但起码的心理素质不会那么差。
再看赵申,简直一废物。
*
两人把赵申送回房间,‘好心’地帮他把被子掖好。一切就绪,还未出门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是从街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