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姑娘不必这么大敌意,我是醉吟楼的老板。”慕思年坐在房顶吹风,“楼里出了这档子事,想问问姑娘的看法——姑娘觉得,锦一真的杀了夭穗吗?”
“不,锦一姑娘认罪的那番话经不起认真推敲。”管彤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我更愿意相信,她们的感情还很深厚。锦一姑娘不惜背负杀人的罪名,也要官府的人重新查案,要维护夭穗姑娘的身后名。”
要官府重新查案······管彤默念着,出声问道:“官府办案都像今天这样吗?”
慕思年轻笑道:“建国百年,冤案悬案自然数不胜数,但要是桩桩件件都这么敷衍了事,刑部那些人早就被御史台的弹劾奏章砸死了。”
“那就很怪,非常怪。”管彤继续思考着:“就像是······”
管彤一敲手心:“就像是不在乎凶手是谁,只必须在这里抓个人说是凶手一样。”
她知道关键点在哪里了!
按照冯立影子的说法,这桩案子冯立接到的任务不是破案,而是针对醉吟楼。
在这之前,自然有人在醉吟楼布好局。官府接到的报案是棋子,夭穗姑娘的尸体也是棋子······
王大人在家中遇刺,夭穗姑娘的尸体在醉吟楼被发现。
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件事,偏偏要凭借“夭穗姑娘是凶手”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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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继续待在这里有些危险。”管彤默默出声。
“此话怎讲?”慕思年刚刚撂倒一个要从窗户爬进管彤所在房间的黑衣人。
“从他们办案来看,那位王大人为什么被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夭穗姑娘来当这个恶人。”管彤冷静分析:“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在锦一姑娘阻拦后,他们可能会退而求其次——要在醉吟楼的随便哪个人来当这个凶手。”
被划伤脸,畏罪自杀的凶手,找不到,就现杀一个。
管彤越想越怕,提醒了老板一句就要走:“老板你这几天多找几个人守着楼里吧。”
“你呢?”慕思年一愣。
“我去那个王大人家看看。”管彤道:“现在我的所有推论都只是建立在‘夭穗姑娘被冤枉’的基础上。”
“如果夭穗姑娘不是被冤枉的,那此事就按下不提;但如果夭穗姑娘真的是被冤枉的,官府不肯认真查案,只凭一张嘴就盖棺定论,这算是个什么世道?!”管彤想起锦一姑娘看向夭穗姑娘的目光,心下叹了一口气。
“活着就够不容易了,这世道再吃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姑娘仁义。”慕思年也认真起来:“醉吟楼疑罪未明,没有立场委托姑娘做什么。我会派人打点,此案能拖七日,希望姑娘能找到想要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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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彤一路打听,终于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摸到了王家。
门口的小厮打了个哈欠,余光瞟到有人来,连忙迎上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管彤路上已经换了男子打扮,此时俨然是一位隽秀的小公子。
管彤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话弯弯绕绕神秘莫测:“李大人派我前来吊唁。”
王大人虽然官做得不大,但多多少少是个有油水的肥差,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少。小厮眼看管彤面生,脑子转了几圈,不知道是哪位李大人。
见管彤一副正派,又不敢拦,只好放人进去。
管彤直奔灵堂。
灵堂显然是匆忙布置出来的,有些简陋。只有一盏盏灵灯亮着,照得哭丧的王家众人都恹恹的,尤其是为首的王夫人,脸上看不出丝毫伤心的迹象。
管彤还未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
竟是在哼一首欢快的曲子。
管彤这样想着,那声音停了下来:【这狗东西走得那么不光彩,还要老娘哭丧,我呸!若不是有吊唁的人来,我跪都不想跪。】
冯立说王大人是在家中遇刺的,怎么不光彩了?
影子听到管彤心中疑惑,愣了一愣:【哎呀呀,这是来了个和我聊天的?】
管彤:【姑且算是吧。】
影子像倒豆子似的输出:【就是遇刺才不光彩!别的清官遇刺,都是为民请命,得罪了哪个贪官佞臣,才被报复的。这狗贼呢?说得好听是遇刺,说得难听些是死在女人床上的!他平日里就爱做些腌臜事,小妾一收好几个,别人送来的美人也都来者不拒,可怜她们都被磋磨得不成样子。这狗贼一死就都要跑完了,走不了的也不会想着来哭两声,活该!】
管彤抓住重点:【能具体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吗?】
影子又“呸”了一口:【昨晚他不知道叫了谁睡觉,半夜有公务的时候下人去喊他不应,进去发现人已经凉透了,衣服都没穿,真是晦气!】
管彤惊讶:【不知道叫了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