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将辎重劫去。文昭帝下令将洛忠全囚禁,彻查此事。
三日后,大理寺查出永宁侯府藏有西域贡品,羚羊角、狼皮衣、还有一枚昆仑夜明珠。昆仑山产的夜明珠呈紫色,非西域王族不可有。人证物证俱在,先前还为洛忠全说话的老臣不敢再有动作。一时间人尽唏嘘,洛尚书为人刚正不阿,怎会做出如此腌臜之事。
永宁侯被判通敌死罪,在狱中留下一句“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后撞南墙自尽,洛家上下满门抄斩,洛皇后在宫中自缢而亡。年幼的侯府世子洛长安被洛皇后从皇宫的暗道送出了城,却一路遭人追杀,几近丧命。
江惠平那时在洛忠全手下任兵部侍郎,洛家出事后,许多与永宁侯相交的官员纷纷收到牵连,江惠平一咬牙,拜在了比他小十多岁的魏家大少爷门下,还将女儿嫁进了魏家。
陆让在袖袍下的手攥成了拳,肉被掐出了血,一滴滴地落到地上,他却毫无察觉。他问江惠平:“你说山匪劫走了粮草,可知是哪座山?”
江惠平看陆让的眼神变了。若说先前是官场的前辈看后辈的眼神,现在却隐约倒了个个儿。他道:“是祁连山,千戈镇附近。”
这时,书架后发出一丝响动,秦婉儿蹲得太久,不小心动了一下,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支笔。
江惠平正要扭头去看,陆让伸手在他的后颈上点了两下,江惠平应声倒地。
陆让冲门外喊了一声“思冬”,进来的竟是先前嗑瓜子的杂役。陆让吩咐道:“看着他,等他醒了扔出去就好。”
思冬应了声是,便隐在了一边。
陆让不紧不慢地走到书架前,隔着书架,问还蹲在地上的秦婉儿:“王妃,墙角听得可开心?”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但一想到刚才他面对那位江大人的态度,对比之下,秦婉儿莫名觉得有些渗人。她现在明白,为什么王府的人会怕陆让了。这人的可怕之处不在明面上,这是宁静的湖水下暗藏的刀刃。
“那个…… 我不是故意的……” 秦婉儿想起身,却发现腿已经麻了,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算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她胆子大,又耐打。
“没有怪王妃的意思。” 陆让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适才染血的双眸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了几分柔情。他想伸手拉她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鲜血淋漓,又缩了回去。
“你手受伤了,有药吗?” 秦婉儿看着他的手,问。
“小伤,不碍事的。” 那语调里依旧含着笑意,秦婉儿却笑不出来。
陆让用青衣的袖口盖住伤口,抬头看见秦婉儿还盯着他掩住的手,歪了歪头,道:“难道王妃想替我上药?”
“咳咳,也不是不行。” 那日在秦相府,秦婉儿在雪地里被掌手,是陆让给她上药包扎的。那时她急着推掉与晋王的婚约,这件事后来她自己都忘了,今日若是他说要她帮忙上药,她必定当仁不让,只是这暧昧的问法让秦婉儿觉得怪怪的,就好像哪里被拨弄了一下。
秦婉儿陷入思考时,陆让却已经起身,春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还是往日的那个温润公子。只是,有些事,知道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道:“还是算了,不着急。我今日打算回王府,王妃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