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缙手执长命缕,盯着最末端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图腾”,真想知道宋淮是怎么把这个扭得跟一条虫似的东西,看成“谨”字的。
甚至这团东西后面,还来了一根拐了三道弯的小尾巴。
见少将军沉着脸不说话,宋淮赶紧闭嘴,默默退后。
——
这古佛寺已有百年历史,年前刚刚翻新过,宏伟壮丽的建筑雕梁画栋,重檐庑殿顶在这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姜稚因带着侍女碧桃,登上汉白玉的台阶,进了寺院最中心的大雄宝殿。
大殿内宽广高深,富丽堂皇。殿内挂满楹联,三层的莲花宝灯供奉在两侧,幡幔高悬,佛灯闪耀。供桌古朴,拜垫整齐。
伴随着木鱼敲击音,姜稚因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许久,她双手合十,在佛前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随后扣头拜首。
待一切结束,她来到桌案前,将自己手抄的经书摆放于佛像脚下。
“阿弥陀佛。”敲击木鱼的和尚停放下手中木槌,手持念珠,朝姜稚因颔首一礼。
“贫僧见姑娘面色红润,天庭隐带浅浅福光,乃至福之像。近日当有大喜临门。”
“大喜?”
和尚点头:“想来今日姑娘所求,必能满载而归。”
“真的吗!多谢法师。”姜稚因朝对方福了福身子,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趁着高兴,又往功德箱里放了一枚银锭子做香火钱,连下山的脚步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碧桃,你说刚刚那个人说得是不是真的?”姜稚因回想到大雄宝殿内的经历,根本遏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一个劲地拉着碧桃追问,生怕刚刚的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她刚刚在佛前许下许多心愿,希望父母身体健朗,希望兄长早日归来,希望自己身子能比去年好一些,希望卫姨母的病好起来,连她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君谢长缙的份都没有落下。
毕竟难得来一次,姜稚因生怕自己漏了什么,早知道今日会有如此境遇,就在出门先罗列一张单子了。
“肯定是真的呀,奴婢瞧着那法师是个有些道行在身上的,你没看他穿得袈裟都与别人不一样,他说得一定准,小姐定能得偿所愿,福泽绵长。”碧桃自是向着自家姑娘说话。
抱着喜悦的心情,姜稚因欢快地下山,视线来回地搜寻这自家的马车。却在远处看见驾车小厮正蹲在车边。
而原本的油壁香车,车身已经歪在一侧,再仔细一瞧,车轮破碎了一半。而就在不远处,一块黑石上面没有一点积雪,显得极其突兀。
显然,是有人恶意破坏的。
小厮看见姜稚因过来,赶紧跪下请罪:“小姐赎罪,这,小人只是坐在前面打了个盹,突然听见声音,之后便如此了,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咱们姜家的车都敢动手。”
姜稚因不愿意在这事上纠结过久,只问对方:“要多久才能修好?”
“这……须得将原先坏了的车轮取下来,换个新的上去。”
古福寺地处城外,更何况今日天寒,此处连路过的人都没几个,怎么会有铺子?想来得回京城,寻个铺子买了新的物件,再带回来换上。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天都黑了。
更何况,姜稚因天生不足,身子本就怕寒,这冰天雪地的,她即等不到晚上,也没那个身子骨走回姜家去。
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忖着,从京城的方向悠悠驶过来一辆马车。车帘一掀开,车内身着锦袍的男子,嘴角擒着一抹刻意的笑容。
来人正是宁王。
虽然是笑,但却给姜稚因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她很不喜欢,可以说是浑身都难受。
自打姜稚因被赐婚后,宁王就被派去南方平息突厥之乱。一走便是两年。听闻前些日子战事告捷,圣上展颜,宣宁王进京奉赏。
自打姜稚因知晓宁王归京就鲜少出门,跟着她养的那只雪绒一块“猫冬”。唯一一次出门便是今日。
原本想着,宁王或许不会冒着如此大雪特意前来为难于她,她早去早回,兴许待人察觉时她已经平安到家。
更何况,赐婚圣旨还在,宁王也不敢太放肆才对。
“没想到今日大雪,本王会在此遇见姜姑娘,看来你我真是缘分不浅。”宁王语气里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
饶是心中不愿意,姜稚因还是得屈膝一礼,唤了句“殿下。”
这马车被损毁的缘由找到了。
“车坏了?这大冷天的,若是把姜姑娘冻坏了可怎么好,本王的车舆宽敞,不妨送姜姑娘一程。”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畔的软塌,示意让姜稚因上去。
但姜稚因仍旧立在那,不想上车。
“多谢殿下好意,臣女岂敢越矩,还是让家仆去修理,臣女等一会便是。”姜稚因福了福身子,后退两步。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