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相合咬下嘴唇死皮,轻易撕下咀嚼成烂。在灌进洞内的冷风中,我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呆在你弟弟身边,你肯定觉得我非常碍眼吧?”
舌尖用力舔舐过破皮的地方,渐渐品尝到了某种熟络的腥甜。
我突兀弯腰捂嘴,几欲用尽最后气力强忍口鼻涌出刻意压抑住的轻笑。
“不,你不但觉得我碍眼,你还感觉到了排斥与妒忌,哈?”
“你们不是兄弟吗?掌控欲过盛真的好吗?”
我的确从未想过在某天,这样温柔到恶心的语气可以在我的口中听见。故作轻松炫耀似的口吻,估摸着对面恨不得拔了这猜忌着半吐半露的舌头。
而白发的怪物看着我,金色眼瞳中沉淀出了的是懒于掩饰,并毫不作伪的杀意。
他笑的似乎更加温柔了,口中言语礼貌并信誓旦旦的虚伪过分。
“我们当然只是兄弟,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我一直相信,兄弟之间彼此是最亲密,最重要的存在,他如果在这边也必定会这样认为”
那么你呢?
——外来者。
他的眼中,和他的言下之意,分明书写着从容不迫的警告,像是一个好脾气的猎人,抱着一颗闲心来逗弄即将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可不是嘛,左手已断,右腿已残,整个人一个体虚残障。
猎物?可能还不够格,顶多残次品罢了。
那么,我呢?
我放下手,随意摆动手中折叠刀刃,弯弯眼眸。
“我真心觉的,我们之间应该存在一笔交易。”
半真半假的言语不假思索着脱口而出。
如果是为我所利,此时谨慎避开猎人的锋芒是最有用的一件事情。
我这样漫无边际想道。
所以……
“我知道你对人类的感官很坏,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缘故引起的,但是可惜我没有兴趣。”
“把有关人类的情报给我,你的弟弟,我离开后你还是他的唯一。”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解决了?”
听见这话,我就忍不住想把这家伙从头拎到脚都给骂一遍,但面上还是端牢一副好说话的耐心态度。
明知故问,简直废话。
“我以为你应该很聪明。”
我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
“在你视角我是有多么的死皮赖脸,你应该知道。”
“我小命不值钱,但是无论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是个东西临死都会挣扎一下的,嗯?你弟弟的态度还是挺宝贵,对吧。”
“……”
他不做声保持沉默大约是在考虑这些话的真实度。
我背手握紧了金属折刀,呈表面散漫内心防备状。
“你该怎么保证他会忘记你?”
大约是过了十多分钟,谁知道具体时间呢,他才缓缓开口道,但问题听上去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怎么忘记?难道我要一刀子把卡卡西敲出个轻微脑震荡来吗?
“你是他的兄弟,总比我一个外人来的重要些。”
完全的不明所以,我只得故意咬重了外人这词,是提醒对方也是提醒我自己。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参与这对兄弟之间的事情。
多管闲事的下场不早就知道了吗?吃了个大亏连小命搭上的也只有自己。
心情莫名其妙该死的烦躁了起来。
我抬手轻抚上左边面颊,后知后觉感触到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指尖微颤指甲轻刮去抑制不住的瘙痒。
山洞外的风雪窸窸窣窣地下落,寒风冷冷刮进洞口,相同的白色斗篷即便在灰暗的环境下被将灭的篝火衬托,也只会更加耀眼,乃至于刺的我眼生疼。
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脑海里忽的涌现出了大量杂音,被手掌遮覆的面部便开始瘙痒难忍了起来,让我焦躁不安产生了甚至有点神经质的想法想去用力抓挠。
最擅长伏击别人的我,什么时候是这样没耐心的人了?
而等待良久过后,判断不清的具体时间拉锯,仿佛经过一个世纪演变那样的持久,我才迟缓听闻到了属于猎人的一方审判。
“交易成立。”
这声入耳听的温柔,却仿若一声充满怜意的叹息。
有段时间未曾进食还支持那么久的我饿的头昏眼花,因腿脚虚软不便,就干脆在熄灭的篝火边坐下,微敛的眼瞳略过逐渐走近的身影去凝望外边风雪,被冷意冻的一个哆嗦,终将压制不下渐起的念头。
暴风雪是刮的越来越大了。
……但那个家伙,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