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广王扩张之心日益膨胀,先后发兵冀、燕、太旗三地,皆以惨败结局。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北寒气数已尽,而昏君仍旧不听明谏,内对百姓掳掠,外向别国投降......
六宝小小年纪虽然不懂军政之事,但也能从舜峰和燧王爷平常的话语中听出来,即将有大事要发生,更是对当朝北寒广王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舜峰,你说如果皇上此次亲征要在广昱关设伏,我们的人马该在哪里接应呢?”萧燧眉头紧锁,想不出对策,或者说心中早有答案。
“王爷,这......是一死局。”
对方没有答话,双手揉搓着头发,欲哭无泪,道:“国将不国,君将不君!人前,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燧王爷,世人皆道我位极人臣,只手遮天,可谁又知我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是声色犬马之懦夫,上不敢进谏,下不敢为百姓谋福泽,这死局如何可破?”
六宝在旁,不由得为之心急,燧王爷看起来强势极端,但内心十分孤独谨慎,白天人前光鲜,夜晚独自孤独。
“王爷......”六宝想要出声安慰,她知道身份地位不同,她无法完全共情,可这个国家早已腐朽不堪,可惜这江山如画不属于你我,被掌权者随意涂改,如何才能再现昔日繁华?
“若非尘世虚伪之盛,又何来今日乱世困军之局?由内而外的腐臭,王爷您已无法再救,”她走向前认真告诉燧王爷,希望他明白这不是一个孩童的临时起意,“王爷您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为何要将心血全寄托在一个昏君身上?”
“啪——”萧燧将镇纸一摔,警告她:“大胆!皇帝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轻易折辱的?
“王爷,”六宝急忙跪下,“小女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王爷昔日在界河边救下小女,衣食教养,从未亏待过我和哥哥,小女感激不尽。可是王爷,全北寒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大厦将倾,皇帝终年征战,榨取了我们每一滴血汗,事已至此,是他行军不周,您又为何要替他卖命?”
就像脑海被雾气所笼罩,,她的言辞如同雨点般轻轻敲打,渐渐稀释了那层屏障。
“王爷授我以诗书武艺,予我衣米水粮,赐我日日平和的日子,而我愿为王爷出谋划策。”
“放肆,”舜峰夺声,“兵家大事,一个八岁孩子懂什么?竟敢教唆王爷,真是白养你了,还不快滚出去。”
萧燧抬了抬手,示意六宝继续说。
“算人心,窥生机,与绝境中求生,除恶务尽,才能让百姓善终。人人都道这乱世帝王穷心征战,倒不如您凭一己之力换得盛世安宁。”
“王爷不要危言耸听,您听说过哪个小孩能翻了天的?还不快把这小孩拖下去——”
“舜峰,现在没有我的命令你都可以替我行事了?”萧燧明显生气了,面露愠色。
六宝依然滔滔不绝:“王爷,我猜对了。”
“哦?你猜什么?”
“王爷心里其实早就打算好了一盘棋,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的对,他萧燧也不是傻子,穷途末路自然不能为那个狗皇帝抛头颅洒热血,故而也产生过别的想法。他哪里需要管那孰是孰非,他只做一个偏安一隅,暗中搅动风云的燧王爷,若是在昏君战死后凭一己之力辅佐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幼帝上位,岂不是显得他更有手段?
“那王爷可就要抓紧了,如今陛下出征在即,王爷若是依照旧计前去护卫,那必然是九死一生。”六宝相信萧燧心里自有打算,昔日恩情无以为报,奈何自己武艺不精,又尚且是孩童之身,只能帮他到这了。
天光三十三年冬,北寒广王亲率三千卫众夜袭广昱关,被敌在广昱关南围困三天三夜,饿死二百,战死五百,冻死一千八有余。北寒广王萧穆最终被燕城将军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