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乔拾面对面说话,接受她的触碰,以相当正常的方式相处,带给江垣一种特别的感受。
很奇异,但是快乐。
就像乔拾提到的,在大树倒下之前从未注意过它的存在,倒下后留下的印记却刻骨铭心。江垣自己也没想到,在高中与乔拾分道扬镳之后,相隔十年,他还是如此的……思念那种感觉。
江垣换洗衣服,穿上舒适的居家服,把背包收在衣柜里。
视线停留在背包的腰带上,江垣又别扭的移开,关上柜门。
他长大了。
读书时,他和乔拾之间稍显亲密的肢体接触,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只享受着亲密的快乐。现在连这些蜻蜓点水的触碰,都勾起禁忌的蠢蠢欲动。
在夜晚的帐篷里,他牵到了乔拾细细的手指。在白天返程的路途中,那十根细细的手指,在光斑下活动,为他调整背包腰带。
“啧,人类什么时候能发明出一种技术,让人能够真正地掌控大脑啊。”江垣对自己大脑的浮想联翩感到无奈。
江垣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竟然新增了几十封邮件。
拜托,假期诶,你们平时也没有这么勤劳工作吧。江垣先点开最上面乔拾新发的‘工作日报’,仔细看过之后,依依不舍地关掉。
‘你在想什么呢?’,‘你在做什么呢?’,这种无聊的提问无需发出,就能收到回复的感受真好。
继续,其他邮件。
江垣的眉头拧在一起,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几乎全都是比尔发来的,字体加粗加黑,控诉咒骂的词语特殊标红,文字像装了喇叭一般咆哮:莱恩·江,不折不扣的□□者!他的判断导致GA面临史无前例的危机!
江垣歪头,手指蜷曲,撑住太阳穴周围的位置,另一只手按在鼠标上,滑动点击。
桌下穿着深蓝色室内拖鞋的脚翘起,随着悠闲的晃动,他读完了邮件,阴沉之色愈发浓烈,但嘴角浅浅勾起轻蔑的笑容。
“白痴。”江垣回复邮件,坐直了身体。
‘亲爱的比尔,
GA影视公司在您夫人的带领之下,股价呈现出惊奇的、逼空式上涨。
我相信,您作为背后的庄家,一定从中赚的盆满钵满,Source具体入账了多少呢?又有多少进了您的口袋?
这些我都不关心,只希望这封邮件到达时您还保有自由之身。
证监会、Source监事会,一直都在。’
发送之前,江垣复制比尔邮件上的抄送人,这几乎总括了Source世界各地的高层。邮件发送前,江垣想了想,又补充了几个总部员工的名字,以及自己体贴的秘书霍遇。
点击发送。
不到十分钟,霍遇的电话打来了,声音颤抖:“老大,你终究是疯了吗?”
气管反反复复的疾病让江垣戒了烟,不然他肯定会点燃一支‘硝烟’来作为这场斗争打响的标志。
“你说的没人性,又说我疯了,霍遇,是故乡让你的胆子变大了吗?”江垣语气平静,话语却十分犀利,“也对,你现在收拾东西回家不需要买跨国机票,方便得很。”
“不是……不是,老大。”霍遇艰难地挽回局面。
江垣说:“哦,网络上管这个叫Gap year。”
霍遇:“……”
寂静几秒,霍遇下定决心再也不摸老虎屁股上的毛,说:“老大,你举报比尔钻跟投机制的空子,有证据吗?”
“没有。”江垣说。
霍遇险些绷不住,稳了稳心态,说:“那就是污蔑了……比尔是Source的初创合伙人,他在公司的地位您是知道的啊。”
江垣:“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也就没有证据能证明我在污蔑。虽然我百分百笃定比尔中饱私囊,但公司根本不会去查,一个身上烙印着Source标识的初创合伙人被告上法庭,对公司本身也是一种损害。”
“那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江垣回答:“让他知道,达摩克斯之剑一直悬在头顶。”
由于彼此存在时差,这封邮件并不会同时让各个高层收到警告,但不同的时间,管理者们松松垮垮的皮都绷紧了。
聚光灯从江垣与比尔之间,瞬间聚焦到了比尔与Source监事会之间。
比尔曾经在大会上见过江垣,他长了一张亚洲人温顺的脸,毫无攻击性、笑起来云淡风轻,春风和煦。但经此之后,他就会悟到一个朴素的道理“人不可貌相”。
果然,后面半个月,江垣都没再收到比尔的邮件,他在工作邮件中挑出来乔拾的工作汇报,发现上面的内容越来越简短。
然后,某一天,夜晚十一点的时候江垣合上笔记本,他今天没收到乔拾的汇报。
乔拾去雨林没有信号的地方了吗?那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