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通知你。但眼下情况特殊,斯梅绥克*又极力拜托我,我便帮他将这份文件带过来。别紧张,来找你的不是魔法部。”
弗利宽和一笑。若不是见识过他在议会上厉声严词抨击反对者的样子,德安妮丝真的会相信他表露出的善意。
德安妮丝抬了抬下巴,权当听见。弗利继续道,“这其中的原因,想必你有所耳闻。最近伤员增多,床位本就紧张;再来,重症监护室价格高昂,以前一直是由你名下一家公司付账,但现在圣芒戈已经三个月没收到过支票了。”
德安妮丝冷笑道,“当然,我的猫头鹰都飞不到这里来,什么消息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弗利打断了。
他仍是一副笑呵呵的好脾气,“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年生意都不好做啊,麻瓜如此,巫师也是如此。魔法部针对小型公司和商铺的税金都减免了不少,就是为了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见部长态度坚决,德安妮丝便也不提通信的事。她名下的公司主营珠宝定制的业务,近几年经济疲软,生意也冷淡。
去年在柏林的时候,她的代理人曾就此事给她寄过几封信,但那时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为格林德沃做研究上,并没有理会公司的事。
德安妮丝来回翻看文件,并不答话。这时,邓布利多却说,不必转院,可以走他的账。
弗利惊奇地看着邓布利多。后者神色平常,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德安妮丝终于从文件里抬头。她瞥了邓布利多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拢拢衣袖道,“多谢教授的美意,不过医院的提议很合理,我打算接受。”
她低下头,钢笔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
“一个条件。”她竖起一根手指,“我要他活着。”
“当然,当然,大家都能理解。但人是死是活,这是圣芒戈的事情,我们也做不了梅林的主呀。”
德安妮丝眯起双眼,正要发作,弗利身旁的小职员却开口道,“斯托皮亚小姐,普通病房也会产生费用。鉴于原本的地址已经不再付账了……”
德安妮丝狠狠瞪他一眼。她咬紧牙关,好像这几个字会要了她的命似的,“新的账单寄到——”
“——寄到法兰西,阿尔萨斯……梵多玛蒂柯城堡。”
德安妮丝从壁炉台上拿了支烟,她穿过客厅,走进花园。另外三人被留在室内。几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有小职员打开笔记本写下新的地址。
通知书上,德安妮丝签下的字迹过了一会儿才彻底干透。一行娟秀的淡蓝色花体字,高低起伏,好像原野上的亚麻花。
部长往花园望了一眼。
“进展如何?”弗利问道,“有任何信息吗?”
“还在试探。”邓布利多说,“她口风很紧。”
部长收起文件,走进玄关,压低了声音嘱咐说他不介意用点手段。
邓布利多没有,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但他没有拒绝弗利递来的烟。
推开大门,两人来到室外,弗利终于用大一点的声音说话。“要知道……你并不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况且,她已经二十一岁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阿不思。”
火星扑哧一闪,从杖尖冒出来;它持续亮了一会儿,直到雪茄卷飘出烟来。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让尼古丁的气味荡洗肠肺。雾气中,他自言自语般叹道,“……毕竟才二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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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走弗利,又在街面上站了一会儿,直到香烟烧尽。他的思绪和烟雾一样朦胧。
邓布利多知道,若要理解德安妮丝的反叛,就必须理解她所处的境况。仅仅是感同身受并不足够。实际上,公众形象里的德安妮丝风评并不算太好,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她一半的法国血统,但真正的原因是她激进的政治态度。
三年前,她是威森加摩议会里唯一一个公开宣称未来会有一场战争的人。由此,她提出魔法部需要着手培养战力,并提出撤销对部分黑魔法的管控,发展黑魔法在战争中的应用研究。
特拉弗斯可能会喜欢这项提议,但当时他只是个小小的傲罗办公室主任。没有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欧洲大陆离伦敦那么遥远,在火还未烧到不列颠海岛之前,有谁愿意绷着神经、活得紧张兮兮的呢?
她是因为理想的受挫而选择离开英国吗?还是那长年累月被她所忽视的、血脉中黑魔法的呼唤?
法国的黑魔法家族,每个家族都有传承多年的秘密法术。它们是一个禁忌,也是一个秘密,通常在冠有相同姓氏的族人之间展开练习和研究。格林德沃首先网罗了这些家族的成员,原因就在于那些黑魔法稀少而珍贵,有些力量十分强大,正是他实现野心所需要的。
“德安妮丝,”他开口道,“我们必须谈谈。”
花园的门开了,德安妮丝走进会客厅。她的疲惫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