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2 / 6)

肖。“

要是说到对神话里的细枝末节有问必答、考究至极,甚至能根据角色的特质做出好玩的模仿,那么父亲的确是无人能及的专家。于是往往特瑞也便忘记了,转而呼唤起父亲。

父亲今年多大、是做什么职业的,这对于特瑞来说还是个迷。外表看来,他们一家的门楣在诺福克郡受到极高的尊敬,可是时时保持着低调与神秘,叫人敬而远之。父亲也不像别人家的父亲,平时并不出入权贵之门,至于往来于上流社会的客厅与人打交道、攀关系,这样的事他也鲜少做过。他平日过了傍晚才醒来,除了进行修整花园、喂马劈柴一类的家务,便是教导特瑞的功课,又或是和母亲腻在一起。等到特瑞和母亲都睡下,他便燃起蜡烛,在书房的桌案上对着书本眉批画鸦、处理信件,抑或是起草写一些针砭时弊的社论与文学评论,再随着其他回信一同寄出。

如此的处事之道要是放在其他骑士勋贵之家,恐怕早就处于一贫如洗的边缘了,然而父亲却不知是有什么样持家的魔力,以致他们从没尝过捉襟见肘的滋味。

一家三口隐秘的常规生活为数不多被打破,往往是母亲的画作通过父亲的关系售卖给哪位名门太太之后,他们一家受邀参观那一家的陈列室——他们家境富足,并不是为了兜售作品,只是在当时的社会,贵妇们结交几位不入流的画家学习绘画也是被容许的,以夸耀她们的才艺与内心的激情。而私人画展上,除了外国名家的杰作,也便时常包含主人们自己又或是其亲友的画作,也算是附庸风雅了。母亲既然痴心于绘画,父亲便想方设法地要她的心血展示在上流社会挂着名贵帷幔与东方璧毯的客厅里。母亲起初虽然高兴自己的画作为人欣赏,却对出席舞会画展犹疑不已,最后却也被父亲没完没了的恭维话与一连串的保证说服了。每次他们略坐坐,看了母亲的作品,低调谨慎地与别人周旋一番,便挑个恰当的时机离开。并且伦敦附近的活动他们一律不去——父亲母亲对此都心有芥蒂。

那个年代的殖民探险家与商贾通过航海贸易发了迹,很乐于显示自己的财富,隔三差五举办个人画展的藏品自然是常换常新的。他们往往邀遍社交界的众多纨绔子弟与贵妇,一来是为了敞开门来,让人们瞧瞧一个在几个月内就积累了巨额的财富的人是怎样一副模样。二来还想让人亲眼目睹,一个拥有这样有本事、神通广大的人,有着怎样的雅兴与派头,如何机敏上道地领悟上流社会处事的秘诀。

特瑞对于这一类社交活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既不抗拒也不向往。当马车经过冬天溜滑多雪的街道又或是夏日绿荫遮蔽的马路,停靠在千篇一律的宽敞辉煌的红砖宅邸前时,他第一眼只被人家家前庭后院的奇花异草所吸引。当时英格兰上流社会对于花园的规划与维护是不惜工本的,它们被视为宅邸的精髓,连从小随着父母侍弄花草、对园艺颇为熟悉的特瑞也得承认它们的确很美。

唯一给他留下些许印象的,是某一次在诺里奇举办的私人画展。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春日夜晚,天气转暖,晚间的风却寒飕飕的。分不清是月光还是火炬的光亮将整个宅第与院子照得通明。正门前高高的台阶上直挺挺地站着几个听差,像是装饰房子的石像一样严肃。

他们走进前厅,将外套与披风交给迎上前的仆人,便以“斯托克”一家的名义向其他几位来宾寒暄,恭维几句这宅第的气派。画展本身稀疏平常,也算不上宾客满堂,来访的有些是东英格兰一带的地方著名人士,在诺福克郡的其他场合常可见到他们。

女主人在前厅后面的客厅接待了他们,她身边围着一群女友。

宽大的客厅里挂满漂亮的意大利刺绣的壁毯,父亲拉着特瑞的手,低下身子向他解释那珍贵的纺织物上绘制的神话典故,然后时不时回头看向走在他们身后的母亲。她红色的画被陈列在这些壁毯边上,画的是一个长满茂盛野花野草的山坡,顶上依稀有一个女孩的模糊的背影,在一系列风景画与宗教题材的作品中,未免有些格格不入;好在画中的红色并不扎眼,倒显得像日薄西山时柔美哀伤的光景。

不一会,父亲忽然被一位蓄着胡子的伯爵支走了,说是要一同商议出资从东方搜集奇珍植物一类的事务。于是特瑞与母亲悠悠闲闲地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抬头看着母亲高挑瘦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在人群外踱步,像是一个盘旋在他们所有人头顶上的美丽、游离的幽灵,一种怪异的感受在特瑞的心头浮现。平日里她那样的和蔼机灵,出入那些权贵之门的客厅,也大大方方,晓得如何见机行事,可是当她被人群环绕时,总显得这样沉默寡言。

每个人同他们说话都亲亲热热,可是却又像是全然不认识他们。“斯托克”一家就像一个美轮美奂的虚假泡沫,乍看之下也由高贵美好的德行与优雅的品味构成,到处受到恰到好处、不温不火的欢迎。可要是细想起来,这一家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人同他们家亲厚交好,是否在社交场合之外的地方见过他们,恐怕没有人答得上来。有许多次,在类似的情境下,特瑞都感到奇怪。不存在的仆人,从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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