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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城原是云州下属平城所辖的一个小小村庄,因着位于水草丰美的楚水河畔,又与邻近的胡人部族相距最近。它所在河面是楚水河最窄处,枯水期河对岸的胡人涉水而来与大雍人以牛羊交换部落所需的日用品。太宗年间渐渐先是有行商在此落脚,与四周的胡人部族以物易物,后四处无地之民也往此处聚集,竟慢慢形成了边地一处著名的牛马集市。当时的云州郡守见此,便在此处夯土为墙筑了小小的城廓,再后来,因着人口的繁衍,朝廷索性将其从平城中划出,单独开府治所,名为“定城”。只是,也因着它临近胡人之地,东胡兴盛之际战事繁多,每每遇上胡人南下抢掠又总是首当其冲,胆小一点的、老实一点的、但凡有点法子的县民陆续迁往临近州府的其他县城,热闹繁嚣的定城渐渐没落下来,城内余下的多是各处亡命之徒或犯事流徙之辈。

作为最边远的一个小小的县城,定城如今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经济意义。虽同样为县城,比之平、襄等县,它的城池、规格大大不如,城墙周长不到三里、高仅一丈五,东西有通和、惠安两门。

这样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县城,在云州之乱后北荻人居然没有在抢劫后撤走,萧亦昙一直觉着奇怪。

事实上萧亦昙对于云州之乱后北获没有在抢掠之后回撤的整个行为都觉着有一种古怪。北荻人天性喜欢游牧,北荻人的王庭又在草原腹地,县城的被占对大雍来说是一种耻辱,而对北荻而言,分兵驻守一个离部落太远不适合放牧且已被洗劫的地方并不划算。况且,据斥候所报,留守的北荻兵并非附近的胡人部族,应是北荻王庭兵马。

整个事儿透着一种诡异。

平、襄二城收回后,他向白无涯提出由新训出的兵卒参与收复定城战役,一则是想让自己手下的兵卒试试身手,二则也是想借着战事之机弄个究竟。定城之地颇小,亦非战略要地,白无涯索性卖了萧亦昙一次人情,把收复定城之事交予了他。

萧亦昙带了五千人马驻扎在襄城下属的后山村。后山村有六十来户人,多是以猎为生。村后有座山名后山,后山村因此而得名。

四月,边地冰雪开始消融,白日里有太阳的日子,村子里的老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搓着羊毛,年轻一点的则在日出后赶着家中的羊子外出放牧,村头稀疏的一点耕地仍是一片寂静。

收复平、襄两城后,北府兵每日例行会到各地进行巡查,一则为防止北荻人的祸害,一则为掌握北荻人的动向。

萧亦昙入住了村尾村正家的宅院。说是宅院,其实不过是五间高大点的黄土垒成的大房子,四周用同样的黄土垒成半人高的院墙。村正老俩口去了女儿家借宿。他家三子两女,一女嫁到别处,小女在同村一户姓孙的人家。大儿一家在躲避北荻人的抢劫中死去了,二儿长年在外,小儿子是个猎户,有一把子好气力,也去了朋友家借宿。

后山村的房屋由西向东渐渐抬升,村正家处于最高处,村南侧有一条浅浅的溪水流过。黄土垒成的房屋收拾得很干净,斑驳的老墙上没有蛛网,围墙下长着稀疏的苔藓。

四月的后山村在夜里依旧是寒冷的。萧亦昙白日里去后山转悠,晚上便盯着舆图看。

老旧的院门被轻轻敲响,侍卫谨慎地对了对暗号才开了院门。大个儿高无庸一身胡人装束闪了进来。

门被极快地合上。高无庸向着亮着昏黄灯光的主屋行去。

“殿下。”黑大个儿面对炕上的萧亦昙叩礼。

萧亦昙晗首,高无庸起身方立至炕前:

“如殿下所料,北荻人果真在寻找什么东西。”高无庸一板一眼地汇报:“我们的人混入定城,探知定城管事的明面上是北荻王庭大将哈布斯,实际上另有一位汉人文士在其中主事。北荻人叫他范军师,是个老头儿。”

“哦,姓范么?”萧亦昙沉思。

“北荻人每日派出几队士卒出去寻找一处叫‘木托’的地方,只是尚无踪迹。据悉,此次南下占了四城不走就是这位范老头儿的主意,他们要寻的什么‘木托’大概就在咱们地界儿上。北荻人占了城后就在周边每日派人寻找,只是积年的老人问遍,均不知此为何地。”

萧亦昙手指无声地叩着炕桌:

“咱们派出的人沿着楚水河到是遇上过几次北荻人的队伍,一支大约有两百人左右,瞧着到是在沿楚水河寻找。”

“大约是在他处没有寻到踪迹,这半年北荻人只沿着楚水河搜索。只不过,因着冰雪开始消融正是放牧的季节,离开王庭太久,不少北荻人闹着回去。据说那位范老头病得厉害,北荻王让人给弄回去。”

“若是回撤,北荻人应该趁着楚水河未涨水之际。”萧亦昙敲了敲炕桌:

“沈年!”

一旁当背景板的侍卫长忙应声。

“叫时钧。”

沈年应下,随即出去。

萧亦昙看着桌上的舆图,轻哼道:“想走?这次只怕没那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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